初一也知道现在时间紧促不该再纠结这些,心里却始终堵着一股气,为沈大人不值。
他冷哼一声,道:“你想让我家爷帮你什么?他们既然将谢家人都请来了,必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事的——我想,可能是你与周家的约定被那万顺知道了,导致他恼羞成怒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不仅坏了你与周家的买卖,甚至想让你一分钱挣不到还要惹上一身骚。”
江寒点点头,神情肃穆地看了芸娘一眼,踌躇着是不是该将姐弟俩假身份的事情也说了,就听赵青峰道:“这事的难点就是,你们怎么证明这方子是自己新琢磨出来的,而不是所谓谢家的祖方——我猜他们既然刚告到县衙,必定是做好了各种准备的,肯定不仅有证人,估计连物证都能伪造出来。”说话间他不由怜悯地看向江寒两人,“这事好办也不好办,单看他们在县衙那边做到了哪一步。如果是奔着势在必得而去的必定是各方关节都走了一遍了,如果只是本着吓唬你们去的,那么倒是可能找到不少漏洞——好了,我们会将情况汇报上去,让大人自己拿主意的。江小哥,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赶快都说出来吧。”
江寒又看向芸娘,芸娘却已经声音干涩地开了口:“其实,我不是竺陈谢家的人。”假户籍才是这事的关键难点,若还要瞒着沈大人,那么或许不仅不能让他们脱困,可能还会给沈大人惹上麻烦。
这个秘密一扔出来,当即就震住了对面的男人们。而话开了头,后面的也就轻松多了,接着,芸娘也化繁为简地将自己的来历及假身份的事,有条有理地说了一遍。
秘密说完后,芸娘的身体却止不住地起抖来,那双如漆似墨的眼眸中更是充满苦涩和复杂,她颤声道:“这事还牵涉到赵大叔与刘大哥,所以,我们姐弟这个假身份现在还不能揭穿……”
江寒连忙挪了挪步子,轻轻拢住芸娘的肩膀,满脸歉疚地道:“这事都怪我!若不是我拿你们当挡箭牌……”
芸娘没看她,只摇着头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还是先想办法要紧。”想来在她心底深处,对江寒说话不慎将事情牵扯得这么大,还是有埋怨的。
江寒叹了口气,嘴里像含了黄连,她苦笑着对初一两个道:“可惜我师兄去了外地,赵大叔恐怕也不在县衙,否则听到有人要告我家,不可能不派人过来通知或者想办法阻止这件事的。”
沉吟了片刻,她又道:“我知道有些难,但不知道沈大人能不能帮忙查查,这两天谢家人与万顺甚至是黄家人的接触情况,还有那万顺和黄德义的行踪……或许应该从谢家人那边入手,他们的底牌是什么,不过一张小小的方子,何至于如此……”
正说到这,外面忽然传来那麻子脸的大声催促,江寒的声音一顿,脸上惶然一惊,一拍额头,懊恼又凝重地道:“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外面那两个捕快是赵大叔在衙门的对头,这事可能并不简单……让你们大人行动的时候要多加小心,最好别把自己牵扯进去!”
“好了没?快点出来!别想着趁机逃跑啊,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进去啦!”这还算客气地喊声是那马脸的。
“就来了,还差一个东西!”江寒走到厨房边对着外面高声应和了一句。
心情已经平复的芸娘见状,主动道:“我先出去应对着,你们长话短说。”说着,她就走了出去。
赵青峰道:“你们该交代的都交待完了吧?我们也得赶紧走了,这事恐怕还真是没那么简单,我们得回去与大人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初一则瞟了江寒一眼道:“哼,恐怕有人见你爹是刘大康的师父,与赵捕快关系也不错,想要将此事往赵捕快身上扯呢!”鉴于先前江寒说了一句关心沈大人的话,他对江寒的敌意也稍微消散了一丝丝。
江寒闻言,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里像压上了一块大铁板般,又重又凉。
若是那样的话,她可就真的是个大罪人了!
就在初一与赵青峰也要走时,她忽然低声叫道:“等等,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们,你们等我一下。”她眼神清明坚定,似乎已下定了什么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