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米崩溃了，她痛哭着，浑身颤抖着，却坚持着说了一段话，“402天，我要回来了李米，我可能就会回来了……我在电视上看见滇城了，我突然就哭了，我好想回来……708年，告诉你一件事李米，我今天去机场买了机票，我就要飞回来了……思念好像一条蛇在我的心上爬着，我等不及了，我想见你……到了登机口，可最后我还是出来了，机票的钱退了一半，我多想回到你身边，你知道吗？”

声泪俱下，李米的每一句都伴随着滴滴答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此时的她非常不好看，泪水合着之前的泥水，惨到极致。

方文，马冰，此时听着，他整个人都没动，但是双目顶不住压力，还是让泪水流了下来。

了解白实秋的人都知道，他的表演，很少哭的，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的脸硬邦邦的，泪水挂在了上面。

周讯哭了，全无防范的就哭了，口罩被弄的湿哒哒很难受，可还是忍不住。

不光她一个人，整个剧场里都是哭声一片，好似这个打击太突然了，李米终于等到了她要等的人，这本身就足够突然，而这么一见面，说的这些话，不用解释，大家都懂，这就是方文写给李米的信。

陆夫想不到，想不到这感情的爆如此突然，他也哭了。

江小鱼更想不到，好像刚刚还是枪战片来着，现在一下子成了爱情文艺片。

可太让人揪心，太让人震动了。

哭的最狠的是汤维，她仿佛回到了银幕上，那个李米，整个人蜷缩起来哭的。

“你写我名字的信就这些，别的都没有，你到底怎么了？你是方文，你就是他。”李米崩溃的跪在了地上，她本来有些高挑而且坚强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了。

但，方文依旧没有说话。

“条子，你他妈早就暴露了，知道吗？”菲菲说话了，非常突兀的一句话。

而此时，方文才说了一句更加突兀的话，“菲菲，停下吧，其实，整条线都被我们掌握了。”

条子？

这是怎么回事？

银幕一黑，再亮起来的时候，方文这个老司机又出现了，同时，方文的独白来了。

“五年前，我接受上级任务，潜伏在滇城，以出租车司机为身份掩护，盯一条从金三角延伸进来的du线……上级要求，如果能混入其中，最好。”

“我成了个老司机，整日的开车，烦死了，潜伏的任务又没有头绪。”

“直到我撞到了她，我忍不住爱上了她，我犯了错误，当时想着反正du线没有查出来，贼没抓到，抓个爱人也好啊。”

于是，方文样子变了，他年轻了，他帅气了，他跟李米相爱了，两个人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想不到，偶然间，我潜伏了进去，我的任务可以继续，我得离开李米……”

“四年，我挖出了好几条线，我潜伏的很成功，谁也没在意我这个老司机，我的车技太出色了，而且也装的太像了。”

终于，这一段长长的，方文四年多的回忆来到了这个加油站，甚至在之前，还有他主动撞车以及飞车，这些已经是解释了一切。

方文为什么会离开李米，而他为什么跟李米相爱，以及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从一个老司机变成个帅哥又变成个大金链子小手表的社会人。

“菲菲，你是个苦命人，不要难为他们，他们也都是苦命人，好不好？”

这话，是方文对菲菲说的，可菲菲还没说话，李米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站起身来挡在了方文的前头。

“想为他挡子弹？哈哈哈……”菲菲疯狂的大笑。

李米没动，但是方文的一句话击穿了她。

“李米，我现在不爱你了，我现在爱的是菲菲，真的。”

李米不可置信的慢慢转头，她看着方文的脸，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菲菲此时大吼了一声，“方文，你他妈放屁！”

方文却一把拨开李米，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菲菲，怎样你才肯信？”

“你不是想回到她的身边吗？”

“那是信里写的，你知道的，我写这种信的时候，都是我干掉了一条线，我有可能回去的时候。”

“哈哈哈……原来你知道我看过。”

“菲菲。”

“你可怜我吗？”

“不是，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很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潜伏着，我回不去了。”

“那好，我可以放了李米，你们走吧。”

此话一出，如同大赦。

大胆跟大强赶紧拉着李米就跑，菲菲真的没有开枪。

最后，这加油站里只剩下了方文跟菲菲。

“你要我怎么证明？”

“我们一起死。”

轰隆，夜空中腾起一阵巨大的火花。

李米的脸被这火花映照着，她又一次哭了。

……

“本市破获特别重大的dupn……”

电视里，正在播这样的新闻，李米躺在床上，好似生无可恋一般。

有人敲门，竟然是个快递，衣服上有东星购的字样。

快递？

里面是个录影带，李米打开来看。

看着看着，她就哭了。

录影带上，都是她，都是她，她开车的遇到的事儿，一个女司机的日常。

最后，出现了方文。

“李米，对不起，事情的结果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有那么至少一厘米的差距吧。我爱你。”

影像变成了雪花，李米流泪了，可脸上却又带着笑容。

到此，电影完全结束。

灯亮了，北国剧场这里，竟然是一片安静，这是……

“哇啊啊！”

啪啪啪！

终于，似乎这才想到了应该鼓掌，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泪水。

他们可能刚刚在擦眼泪吧。

……

“老白，你也哭了。”汤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哦，那，你哭的更惨。”白实秋抹去了自己的，也抹去了她的眼泪。

就在汤维想要跟老白再说两句的时候，她却没有机会了。

“太棒了！白实秋，你们这电影简直了！”

“完美，这是完美的电影！”

“怎么想出来的呢？”

媒体，影评人，大学生影迷，电影节的评委，不管了，捉住了白实秋，不放他跑。

“这片子导演跟编剧都是老曹啊！”

白实秋想要把责任推给老曹，可老曹那边也是招架不过来。

成功，绝对的成功，不管后来的结果如何，至少今天我们红星的这部《李米》是绝对成功的。

……

深夜，白实秋可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这个点儿完全没人的，可就在准备进楼的时候。

“老白。”

“嗯？”

有个人叫住了他，听声音是汤维，但这么一瞧。

她穿着一身的暗紫色的旗袍，脚上踩着高跟鞋，肉色的短筒丝袜，头烫过，弯曲着，嘴上特别的红，眉毛画的细些，脸上涂着重粉，很白。

魔都风情，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魔都风情。

“怎么样？”她问着。

“完美。”白实秋不禁吞了一下口水。

为什么要这样呢？

“去你家？”

“这个……”

就在老白犹豫的时候，汤维走了过来，老白后退，直到他退无可退，汤维缓缓的蹲下，然后又缓缓的……

嘶~

一股子难敌的舒服。

老白，不禁往下看了一眼，他想到了一个词儿，可能这不是成语吧。

鸡头白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