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从未如此蛮不讲理过。慕容清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放弃了对母亲讲理。他点了点头:“我会记住的。阿母,我还要去向陛下回禀讯息,先告退了。”
他说完就走,丝毫不给皇后继续抱怨的机会。皇后初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阵才慢慢明白。她一拍桌子,气得全身抖:“这小子……这小子眼里只有那个郦氏了!”
葳蕤道:“娘娘,您不要这么想。您才是秦王殿下的娘亲,娘亲只有一个,妻子却可以再娶。殿下心里啊,一定是有您的。”
“不,本宫了解他。”皇后略低下一点头,俏丽的面庞显得阴森可怖,“他根本没有把本宫的话听进去。”
慕容家的一老一小,都不再把她独孤秋娘放在眼里了。皇后内心剧痛。她辛辛苦苦做了慕容思平几十年的贤内助,到头来,慕容思平却只给了她皇后之位,宠上了来路不明的长孙氏。
“娘娘,您千万别为了这么一个贱婢伤神。”葳蕤了急,眼睛一转,俯身在皇后耳边说道,“她既然成了娘娘的阻碍,那么,娘娘就除去她吧。”
皇后的眼睛有点湿润:“葳蕤,只有你待我好。”她紧紧地握住了葳蕤的手,“你来说,咱们该怎么除掉她?”
对于延福宫里的谈话,郦书雁全不知情。她本想去见太后,可想到最近宫里生的大事小事,她就有冲动远远躲开承晖殿。反复权衡之后,她还是从东角门出了宫,回了郦府。
回府之后,郦书雁又被郦国誉叫去了。郦国誉俨然是把她当成了军师,只要有事,就找她来询问。对于这次郦碧萱的亲事,他万般不愿,遮遮掩掩地把徐绎之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为父该怎么办?”
郦书雁在理石屏风背后现了一双穿着绣花鞋的纤瘦双脚,心下好笑,摇头道:“女儿也不知道。”
缠足是西南周国带来的风气,越国的贵族之家都不感兴趣,平民百姓则根本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在郦府,只有出身娼家的艾姨娘是裹过脚的。郦书雁不论如何也想不到,艾姨娘居然会有向她求救的一天。
可惜,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郦书雁敛眉微笑,在她有生之年,绝不会放过艾姨娘。
郦国誉失望道:“真的没办法了?”郦碧萱的利用价值已经趋近于无,对他而言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过,他也绝对不想便宜了徐绎之。
“父亲,您指望我拿出什么办法呢?”郦书雁问道,“我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啊。”
“也是。”郦国誉摇了摇头。郦碧萱是注定要废了,好在郦家还有郦书雁这个女儿。
屏风背后,艾姨娘听得急。她从头上摘下一朵珠花,往地上一扔,想让郦国誉再问几句。珠花坠地,出清脆的一声。郦书雁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郦国誉心情不快,径直说道,“恐怕是房里有老鼠,你去吧,好好歇息。”
“是。”郦书雁轻笑。
艾姨娘如遭雷亟,连郦书雁走了,也未曾听见。郦国誉沉着脸站起身,绕过屏风:“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