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人到齐了。”葵姑正站在馆陶公主身边,稍稍清点底下人数,低声说道。
“哦,到齐了。”馆陶长公主微微冷笑,抬高了声音,“既然都到了,称心,把宫里的规矩说给她们听听。”
馆陶公主身边,一个穿着雪青衣裙的普通宫女站了出来。她脸上冷冷的,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道:“你们都是见得到主子的人。因此,宫规的第一条,便是不能吃生冷的东西,省得你们见主子的时候不争气,出了虚恭、身上冒邪味儿,对主子不敬。”
郦书雁讶异地抬起头。听称心的意思,这宫规明明是对那些寻常宫人才用的。她们进宫就是女官,又不在六宫行走,哪里会见什么主子!
“第二条,宫中许打不许骂。”称心冷冰冰地道,“诸位都是正经的女官,宫中的宫女也都是伺候主子的,骂谁都不合适。”
这一条倒是在情理之中。郦书雁看着称心,只见她毫不停歇,又道:“第三条,在宫里不许乱走动。宫里有‘左腿,右腿杀’这么一条,诸位可要谨记。伺候主子的人,哪能乱走?”
众女脸上满是惊讶、不屑之色,如果不是顾着馆陶公主在上头,立刻就要窃窃私语起来。张云珠性子烈,忍不住出列抗辩道:“宫中遣人传唤的时候,只说是教授宫女规矩;现在却又要我们学宫女的规矩,这是什么道理?”
称心一怔,俏脸微红,眼里带了些杀气,看着张云珠:“这位小姐是质疑皇上的决定么?”
郦书雁连忙拉了拉张云珠的袖子。张云珠甩开郦书雁,怒道:“我没有,你少血口喷人!”
“如果你没有,怎么敢对主子的话稍有质疑?”
馆陶公主闲闲地开了口。她看着张云珠美得雌雄莫辩的脸,想起她和郦书雁交好,阴沉地一笑,“既然张小姐这么喜欢反抗,那就让她尝尝反抗的滋味吧。来人,传杖。”
郦书雁瞳孔一缩。这一次,结果可并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新蔡公主幸灾乐祸地看着郦书雁,对站在一边的苏璇打了个眼色。苏璇看准机会,往郦书雁衣袍的下摆狠狠一踩。
只听“嘶啦”一声,郦书雁本就缝得不怎么结实的衣袍顿时裂开了。郦书雁怔了怔,想起自己应该尖叫,顿时双手掩住胸前乍泄的春光,高声尖叫起来:“啊——!救命——!”
她也只能凭这个办法,延缓个一时半刻了。郦书雁跪在地上,姿态狼狈地护着自己的身体,心里却在焦灼地计算着有谁会经过这里。
“书雁!”
清朗的男声在门口响起,一道素白的身影分开众家千金,急急地赶到郦书雁身边。慕容清看见郦书雁蜷缩的身影,顾不得其他,一把脱下身上的荼白氅衣,包裹住郦书雁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别怕……别怕。”
“……”
郦书雁靠在慕容清怀里,心中有些感动,更多的是哭笑不得。她用手肘轻轻戳了戳慕容清的胸膛,压低了嗓子提醒他:“馆陶公主要打张家小姐,世子,请你拦一拦。”
听见郦书雁的话,慕容清大为头疼。他抱着郦书雁站起身来,一双冷冽的眼睛瞟了拿着刑具进来的宫人一眼,又看向馆陶公主:“姑祖母,为何要传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