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一路潜水而来,随后又匆忙慌乱的遁入林中,始终处于极度紧张的心绪中。因此,到了这时候都感觉有些疲劳。戌僰和白乙在凹地的顶端边缘左右而坐,以便能够及时观察到外面的状况。
而墨翟倒也似是懂事了许多,扶着仰阿莎坐定之后,只盘坐在她的身边。仰阿莎察觉到来自墨翟的关切,不由会心一笑,也似是忘却了自身的处境,只伸手在他脸颊上轻抚着小声说笑起来。
武哲多不一会儿便已熟睡,夜深之后,林中微微有些湿寒,武多同解了外衣,将他严严实实的裹住后便一直抱着。而武维义和杜宇则相互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短暂的安宁。
“哎……没想到我们尚未到得胜境关便已是暴露,接下来的路途,就算是我们能够顺利出得这片密林,只怕亦会是凶多吉少……”
武多同不由一声叹息道,武维义和杜宇皆是在一旁听得分明。
诚然,按照先前武维义的计划,在此处的确是万万不能暴露的。如今这样对他们后面的行程可谓是大大的不利。就如同之前所筹谋的那样,胜境关一处十有八九是需要强闯的,那也是无奈之举。若此间暴露,则势必会令乍部加强胜境关的戒备。
武维义听得武多同这一声哀叹,亦是坦然言道:
“确是如此,但既已然如此,二殿下便也不要过于担忧。所谓‘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此番虽是凶险,但武某依旧坚信此行我等必然能成!”
武多同借着透过树缝的月光,凝视着早已熟睡了的弟弟,并暗自摇头言道:
“其实……小王现在也已是别无他想,只盼能够将哲多安置在安全之所,再设法替父王与长兄报仇雪恨!”
话里话外,尽皆是些丧意,武维义不免是有些心忧起武多同来,便与他是宽慰言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二殿下才更应振作起精神,哲多他虽然有着和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二殿下你若再是出了什么意外,却又叫他该如何是好?他必然会愈加不知所措。就更不消说报仇之事了!”
武多同听罢,却又是一声苦笑:
“这个道理小王自是明白的,可是……维义兄,也幸亏是遇到了你们,否则小王只怕早已是铸成大错。哎……如今多思无益,日后若能成事,小王定当衔草结环以报君恩!”
武维义听罢,尚未开口,却又听得杜宇是从旁启齿慷慨言道:
“二殿下,你若是这般说那便是见外了,此前柯洛倮姆所发生的种种,固然是摩雅邪的狼子野心,但归根究底,亦是朱天宗师搅在其中兴风作浪!朱天宗师这厮先是搅乱巴蜀,如今又在夜郎闹得这一场血债,无论他的目的几何,于百濮均是深受其害!你我二人既同为百濮君子,如今百濮有难,你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武多同听得杜宇此言,亦是沉默良久,但到得最后,却又颇为无奈的说道:
“眼下形势危急,小王本想着如果真的遭遇了不测,还希望二位能够多多照料哲多……”
武维义和杜宇闻此惊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武多同居然是想要托孤!可见,武多同的心中已然是出现了衰颓的情绪,武维义也因此是稍有些不快,愤愤言道:
“莫要胡言乱语!你既是他的王兄,当然理应由你自己照顾!何况你大仇未报,夜郎失陷,你身为君子,作为夜郎子民的仰仗,又岂可有这般怯懦的心态?!”
武多同还想再说,却听得此时不远处的戌僰突然沉声道:
“武先生!……好像有人过来了!”
武维义知道情势紧急,不及再再与他多说什么,只草草言道:
“二殿下!还请记得你身上所肩负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