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距太平军大营尚有一些距离,军士来回通报自然要花上一些时间,因而张宏倒也不着急,仅仅是牵着马整暇以待,他心中很清楚,民团虽与洪秀全相处的并不怎么融洽,不过至少在眼下,只要太平军的高层还有些脑子,自己非但不会受到什么为难,相反还会被以极高的规格接待,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清军最近败绩连连是不错,但对于整个朝廷来说,如此打击仍旧远远无法撼动他们的统治基础,也许在紫禁城中的那帮大臣们看来,今日太平军与民团不过是扰乱地方的悍匪而已,毕竟无论是张宏还是洪秀全至今未曾拿下过一个县城,这等叛乱程度对于幅员辽阔的大清实在是不值一提。
“原来是张兄大驾光临,洪某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啊。”张宏的猜测没有错,就在那名士兵回身通报后不久,营地的大门内突然扬起一阵烟尘,随即几人从中策马而来,而他们中的为首者洪秀全更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也许人逢喜事精神爽,刚打了胜仗的他言语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自信。
“来,来,来,还站着干什么,营里请,营里请。”巡逻队伍所在之处虽非大营门口,但洪秀全几人骑马倒也是转瞬及至,此刻面对张宏,他们在十数米外便勒住了马缰,随即拱手笑道,此等马上相邀之举虽说也是极有礼貌,让人挑不出刺来,但同时却也隐隐散发出一种高人一等的味道。
“不敢,不敢,张某今日不请自来,还望诸位多多包涵才是。”洪秀全对民团之人次次绵里藏针,张宏如今应付起来早已得心应手,他此时也是微微一笑,挥手命十几名卫兵翻身上马,随即才拱手回答。
这个时代的中国等级观念根深蒂固,张宏此时虽站于地上,但让士兵上马的举动无疑是一种隐晦的挑衅,这么做无疑向洪秀全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民团在太平军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哪怕仅仅是一个士兵都能与你们几人平起平坐,而我张宏未上马那也只是出于礼貌罢了。
“好了,好了,外面风大,张兄远道而来,还是里面请吧。”作为前世的推销员,张宏什么样刺头的客户没见过?他明讥暗讽的本领那绝对是一流的,此时此刻,恼羞成怒的洪秀全脸色极为阴沉,而见此情景,一旁的杨秀清突然下了马,随即笑着开了口。
如此举动可谓是连消带打地给太平军解了围,而随即,洪秀全几人也是纷纷效仿,霎时间,双方气氛又是一团和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大家牵着马,边谈笑边向营中走去,活脱脱一副精诚团结,同舟共济的模样。
洪秀全对张宏口蜜腹剑,张宏又何尝不是在虚与委蛇,此刻的他一路上不断地观察着太平军的景象,而在这军营之中,眼光所及之处兵勇无不刀枪林立,令行禁止,处处散发着虎狼之师的气势,如此之军就是与民团中的精锐比起来也是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