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暗战没他什么事的渠耆,心里正懊恼着呢,闻言大喜,摩拳擦掌,还脱口道,“末将遵令……都尉,出涿邪山乎?”
涿邪山是北匈奴皋林温禺犊王的驻牧地,梨夕靬两番兵逼居延塞,渠耆早就恨不得与其大打一场呢!谁知,窦固尽管是对爱将,也未透露丝毫,只是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渠耆便做了一个请罪的手势,还伸了伸舌头,赶紧遵令选兵去了!
时不我待,此时皇帝的旨意还未来,窦固既未给自己的管家丝毫喘息的时机,同时,又在夜里三更,带着渠耆的两千精兵,悄然向扁都口驰去……
班超身在兰台,虽然卑微如书佣,但是汉帝国绝大数公文都经兰台转送各地,汉匈两国惨烈暗战较量,让他尽收眼底。
近段时间,尚书台转来一批书简,需要誊清后归档。众书佣们夜以继日,这天午后杨终过来送简,见班超正伏案疾书,而重锏则放于案侧,不离左右,便立于身侧讥道,“北匈奴三番五次兵临城下,大汉边民涂炭,汝既欲立功异域,何不效耿恭,杨威边塞,而必效傅介子、张骞耶?”
班超一边挥毫,一边沉思着耿恭建立的战绩,心里既为挚友高兴,又恨自己困身兰台,不能一展抱负。杨终的话他没有听清,便抬起头问道,“郎官所言何事?”
堂内有数十案,史令、书佣们都在伏案劳作,闻杨终言众人都强忍着不敢笑出。此时,又闻班超言,书佣、史令们终于抑制不住,哄堂大笑。
班超这才知道自己正被杨终捉弄,便不再理会他,只顾埋头疾书。杨终很没趣,便趁众人不注意,随手从班超抄好的木简中悄悄抽出一根袖于衣袖中离去。
他每天心事重重地返回班府,便在自己前院的厢房内一坐便是一晚上。常常是邓尧亲自来押他,才怏怏不乐地回去睡觉。
前院的厢房共有八间房,班秉、班驺二人住的是厢房的上头房,面积最大。班秉、班驺二人,一直随着权鱼的驼队在河西与西域间奔波,现在这个房间一般小厮、侍婢已经不得进入。班超带着慕容越,按照窦大人书房内的实景沙盘,制作了两个大沙盘。一个是大汉、匈奴地理山川形势图,一个是西域百胡图。
人在兰台,心却在万里之外,抄书时自然差错不断。这天誊清好的简册入库归档时,年迈的尹敏却发现简册少了一块。结果一查,正是书佣班超所抄。于是,班超受到御中丞薛池大人的严厉斥责!
“害虫”被处罚,杨终等深受其害的令史、书佣们心中暗喜,扬眉吐气,他们在等着看狂徒班超的下场!从班超进入兰台不久,便让幽静的兰台不再平静,班超舞锏时那“飒飒”的破空之声,令众书佣、史令们骨头里面生寒。于是,杨终便悄然给书佣班超起了个浑号,叫害虫!
可他们失望了,薛大人痛斥了一顿班超,却并未将“害虫”撵出兰台。正在他们要大失所望之时,侍中、北宫卫士令杨仁突然出现在兰台,并与御史中丞薛池咬了一会耳朵,便将小书佣班超带走了。
杨仁的出现,如一枚石子,瞬间击破了平静的池面。杨仁和两位羽林郎押着班超离开兰台,失望的书佣、令史们震惊之余,才又被巨大的欣喜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