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伤,似乎比昨日更为严重了,念及此,他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苏挽月的呼吸终于平稳起来,他才收回了手。
“请王太医都进来。”北承风冷冷道。
丫鬟领命而去,没多久就带了面如土色的王太医走了进来。
北承风从床边站起身,却是一眼不发。
王太医战战兢兢地坐下去号脉,这一搭果然就发现床上女子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但是他额头上却是冷汗津津。
见王太医半句话不说,北承风微微皱眉,语气中也有了不耐,“看出点什么来了没有?”
王太医抹抹额头上的汗,说的话却是和昨天夜里那大夫说的差不多。只道王妃五内皆损,如今又受了风寒,却是不大好。
至于怀孕的事情,他吃不准北承风的态度,却是先压着没有说,而是道,“王妃的身体情况比较复杂,老朽要再探一探。”
秦落雪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北承风的,但是却不可能保住,他肯定是要被责难的;若不是北承风的,知道九王妃给九王爷戴绿帽这种事儿,自己恐怕也忿想要什么好结果了。
王太医从来都是惜命的人,他现在设了这个拖延时间的法子,其实就是为了争取时间想个能给自己保命,又能保声名的法子出来。
而北承风听了他这话,也没有耐心候着了,就先回另一个房间去换衣服。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后,看见景凡那几个人还跪在院子里,他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景凡见北承风要出来了,就道,“王爷,属下瞒着王爷沉了秦落雪有罪,愿领罚,但希望王爷……”
北承风一边理理袖子,一边淡淡打断他,“知道有罪就好。”说到这,他又问道,“以下犯上当如何?”
他刻意说他是以下犯上,却不是瞒主之过,就意味着他并不认同他们沉了他王妃的作为。
景凡伏在地上道,“杖责五十,情节严重者自裁谢罪。”
“嗯,很好。那就自己去领罚吧。”言讫,他漠然转身。
轻描淡写的寥寥数语,却宛如千斤重,压得跪在地上的七八个人抬不起头来,王爷这么说,意指他们以下犯上,谋害王妃。如果这都不算情节特别严重的话,那还有什么算特别严重呢?
就算他们不死,景凡却是死定了!
其余几人看着北承风的背影,几乎想要求情。然而却被景凡制止了。
跟了北承风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北承风不能接受的不是他杀秦落雪的事,而是他自作主张,这才是北承风话语中“以下犯上”的真正意思。
也是,自己光想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给主子抹黑的人,却忘了仆人永远不可能做的了主子的主儿。
然而,就在景凡带着其余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有一道鹅黄色的身影窜进了院子里。
“九爷三思啊!”
沈君瑶那清脆悦耳如银铃般的声音,穿透力非凡。成功吸引了北承风的注意力。
她手中捧着衣服和药材,只说是来送衣服给北承风御寒的。药材更是驱寒之用。而眼下听见的北承风的决定,却是要为侍卫长鸣不平。
北承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挑眉,“哦?怎么个鸣不平法儿?”
“王爷您就不听听侍卫长为何要这么做么?”她冒险做这事儿,其实就是为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当众抖出秦落雪怀有数月的身孕之事!
“沈小姐,您快起来吧,在下是罪有应得……”景凡对这个为自己求情的女子有些动容,只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成这个王府的当家主母。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不想让她做没有意义的事。
北承风饶有兴致地讽道,“难道不是为了祭祀山神?”
沈君瑶面上一红,但是报仇心切的她却是豁出去了。“抱歉,瑶儿当时欺瞒了王爷,但,这一切也都是因为秦落雪这个贱人她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啊!”
北承风的眸中终于有了复杂的神色,而后他道,“请王太医出来。”
王太医出来之后,果然应证了沈君瑶的说法,里面的女人怀孕了,还是三个月。
这个时候,沈君瑶为了表现自己并不是要落井下石,就只说是为景凡鸣不平,说景凡是为了北承风的颜面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此举一举多得,一来是收买人心,二来也算是在北承风面前露了贤惠的那一面儿。至于秦落雪,绝对死定了。王爷几日前才与她圆房,但她却有了三个月身孕,那是板上钉钉的偷汉子!
然而,结果出乎人的意料。
一段沉默之后的北承风,竟然说,“三月前本王已与王妃圆房,那日醉酒,记不起罢了。落雪腹中的,正是本王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