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个气定神闲,不把这些放在眼里的就是范天南了。奢华如何?家财万贯又如何?跟他又没关系。他就不明白了,普通人大惊小怪也就罢了,正显王梁简跟着凑什么热闹?
谁不知道正显王府富可敌国,是皇室最富庶的一脉。每年上缴国库的税务都可以保大梁百官的俸禄!源京里今年重修的正显王府,玉墙金砖、珠玉满堂!梁远的表现范天南真琢磨不透。
“王爷,王爷?”范天南叫了两声都没人应,“梁远!”
“啊?”梁远猛地回神儿,“怎么?”
“我说你至于吗?你一大梁金库能被这些惊到?真有你的!”范天南笑道。
“可不止这些,源京的半月楼、望仙楼、齐云坊;遍布大梁各个城镇的散酒居、连着庆州的潮州、惠州、明州等八州的三十多个茶园、北方的十二个庄园;三千亩田产、十六处房产……金银珠宝家具首饰香料马匹,更是数不胜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梁远深吸一口气。
范天南大笑道:“哈哈哈哈!这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都说方戈是首富,可这天下真正的首富难道不是当今天子?况且公西家连首富的名号也谈不上。”
“范家小少爷倒是眼睛雪亮,你说的很好。”梁远低声笑,“但有一句错了,这公西诚就是方戈——神秘的方少爷。”
一个多月后公西意和梁简顺利大婚。天子梁辰在正清宫大宴百官、正光王府从大礼前三天开始宴客、公西府在庆州、源京开了两处宴席,望仙楼、半月楼座无虚席。
大礼前一天,新娘嫁妆入城轰动了整个源京。
家家户户大开门窗,一来开眼界凑热闹;二来粘粘喜气!大梁有个礼节,谁要是能捡到搭在嫁妆上的红丝线,来年必定一帆风顺。这一天中午,老老少少拥挤在正街两旁,等着捡“祝福”。
梁远在城门前,命令所有人把箱子上搭着一把把红线接开打散,准备进城。突然队伍里一片哗然,正疑惑就看见姬路迟策马过来,兴奋道:“王爷!你看!”
原来被装在袋囊的那一头都绑了一枚小小的银锭子。
“每一根都有?”梁远不敢相信。
“都有……这怎么办?”姬路迟不知如何是好,这每一箱上都千丝百缕的。
“怎么办?照办!仅此一天公西家恐怕名动天下了。进城!”梁远看了看高高的城墙,若有所思。
十里红妆吹吹打打,满地红丝白银纷纷洒洒!一路蔓延到正光王府,整个源京城都沸腾了。这一天,王府宴请的正好是林贵妃娘家的一脉宗室。在场所有人,有佯装看不见的,有忍不住离席观摩的,也有啧啧称赞羡慕嫉妒的。
梁简提前就收到了梁远“预防针”,几日前飞鸽传书四个字:颇为贵重。想象着是一码事儿,亲眼看见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梁简出门亲迎以示尊重,每过一辆马车他的心就沉重一分。在姬路迟来请示三十匹宝马如何安置的时候,梁简的左眼皮跳个不停。
其实马匹并不是必备的嫁妆,在大梁很少会有人这么做。梁简看见那匹淡金色的汗血时,顿时一腔热血,激动难当:“这可是本王千金难求的宝贝!”
“王爷当然千金难求!这可是王妃母家花了三万两黄金……”姬路迟发现自己多嘴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
“三哥,我有话跟你说。”梁远难得这么严肃,梁简只好松开“宝贝”跟梁远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三哥,你猜我在三嫂的嫁妆里看见什么了?”梁远问道。
梁简心里大致有了底儿,淡笑道:“我也没想到,公西家会下如此血本。看来他们是很疼爱这个女儿了。只要不逾礼,这就不是我们能指手画脚的。”
“三哥!我看你是被那匹马迷晕了吧!遇到一匹好马,你就不像一个王爷了。是!他们只是刚刚好不逾礼而已,富贵程度远远超过一国之后的妆奁。最重要的是我竟然在嫁妆里看见了‘夜绛珠’!就是皇兄当年求而不得的那颗。”梁远也不知道自己满腔愤愤何而来,他就是看不惯公西诚对什么都志在必得的样子!
“夜绛珠?我想起来了。就是当年皇兄想要找来给皇嫂做后冠的那颗明珠?那不是青门的东西吗?”梁简和青门门主打过交道,那人十分孤僻狂傲。
“是啊,当年皇兄用尽万般手段,那花鬼就是不松口。这珠子世上唯有这一颗,是花鬼拿自己的血养出来的!如今这么轻易送给了公西家,三哥就不觉得很蹊跷?”梁远突然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我敢肯定公西诚就是方戈无疑,那个这两年处处跟我作对的方少爷!”
梁简失笑道:“无论如何,明天公西意就要进府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一个公西诚就让你这么寝食难安的?不过比起做生意的头脑,你还真不如他。”
梁远不服气地哼哼两声,结果却无从辩驳。近两年来只要公西诚那家伙插手的生意,自己铁定碰一鼻子灰。自打从封地迁回源京,自己时常向兄长们抱怨,得到的却是轮番的嘲笑!尤其是梁简这个大魔头!明天最好不要碰见公西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