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位之争向来都是残酷的,权力的欲望会让人迷失。权谋之事,有些人十分迷恋,天生向往,永不满足。南宫宕已然是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终究是害怕你太过足智多谋,风华横溢,怕有一天你顺应了民心,终有一日会撼动他的太子之位,所有大概这些年来……都寝食难安,无法入眠吧。”林书玖忽然想起自己在某本谋权斗争的小说上看到的一句话,轻声低喃了出来,“比皇宫更危险的地方,是东宫;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啊。”
随着一声叹息,南宫邪也抬起眼帘,双目远眺,视线越过了眼前的大厅,看向外面的院子,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须臾之后,邺王府内迎来了两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苏茉,蓝月静。
原本苏茉是想自己过来的,可蓝月静确不放心武功高强的苏茉一个人出门,硬是把她拽到了马车里一路跟了过来。
就连苏茉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主院的大厅,蓝月静也依然是厚脸皮的跟了进去。
一看到贵客盈门,坐在椅子上的林书玖马上欣喜地迎了上去,开心地抓着苏茉的手臂小声询问:“呦呦,瞧啊,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来我家都是一起来的呢!快老实告诉我,在我离开云都不在的日子里,你和蓝月静的感情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了?瞧你们成双入对出门的样子,该不会是你们两个人已经‘那个’过了吧?”
“……你怎么还是以前的样子,说话没个正行,没羞没臊的,如何担得起邺王妃的头衔?”苏茉冷艳的脸庞微微一红,一双凌厉的瑞凤眼无奈地瞥了林书玖一眼,低声数落起她,“我还以为这些日子,你跟在邺王爷身侧,德行会被调教过来,没想到还是那个老样子。我和蓝月静没什么,是他硬要粘着我,非要跟过来的。你走后,我当时身受重伤,在蓝月静的万川庄休养身体,你也知道,我自然是无其他地方可去的,伤好后,但凡我一提出离开的话语,这个蓝月静便摆起商人那奸诈的模样,问我索要钱财,没办法,便只好留在他身侧,做他的侍从抵债了。”
苏茉原是苏城丝绸庄的女儿,也算是大门大户的人家,却不想因为军饷贪污一事,被连累到满门抄斩,只活了她一个人。这些年来,她被林书玖所救下,一直跟在邺王府生活,林书玖成为逃犯离开后,她作为林书玖曾经最亲近的侍女,也要被通缉审讯的,加上身体受伤不便出行,因此一直在万川庄中修养,这反倒成为蓝月静的话柄,让她难以脱身,不然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跑到边陲百合镇去找林书玖了。
林书玖听到苏茉这么说,不仅没有哀愁之色,反而忍俊不止,最终捧腹大笑地说道:“好个蓝月静啊,讨老婆果然很有一手!聪明!这样才能拿得下你。我真的觉得蓝月静合适你,而且还这么有钱,你做庄主夫人,此生衣食无忧啊,多好的事,关键是他也长得很帅啊,苏茉,我可是为你考虑,真心提醒你,选择他把,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啊!”
“怎么你和蓝月静是一起的,那蓝月静给你什么好处了?”苏茉脸蛋更红了,双颊一抹红晕之色,宛若醉酒一般,又急又羞地怪嗔道,“把我许给蓝月静,你就称心如意了?莫非和邺王爷关系好了,嫌我跟在你身边碍眼了吗?”
“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本来就不是我的侍女,我也从没有把你看做是丫鬟,况且你本身就是大户之女,当年受冤这才家道中落,过些日子,你家冤案便可以平反,到时候你也是大门大户,跟蓝月静正好门当户对,你们郎才女貌的,在一起多好,多般配。我是真心为你的人生大事考虑的,何况看得出来,蓝月静这么没对女人耐性的人,对你却如此上心,可见真心待你,而且你们俩儿时就互相认识,青梅竹马呢,其实你心里也是喜欢他的,我知道,只是你怕自己配不上他而已,所以始终不肯承认。”林书玖身为局外人,把情况看的很明白,笑着道,“相信我,入秋之前,你们家的冤案一定会被平反,到时候你我合作开商铺,连锁全国,你身价有了,自然会和他门当户对,绝没有人会说不般配。”
“你如何如此笃定?”苏茉脸上的红晕淡去,瑞凤眼中满是冷静地看向林书玖。
林书玖嘴角一勾,狡黠一笑:“因为,皇权势力即将大洗牌,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了。不久后,这里权力最大的人一定会是南宫邪。”
她回来前,从监国寺少卿给她的记录中得知,原来,当时红梅口中所说的小枫,就是当今太子南宫宕。书册资料里记载着当年太子儿时拜师学艺之时,用的小名——小枫。太子儿时学艺的时候,南宫邪还尚未出生,这也难怪南宫邪没听过小枫这个名字。
太子学艺一年,便从山上送回东宫,小枫这个名字自然之有太子的师傅清风道长知道。
因为太子涉案,被禁足东宫,这些陈年旧事才由监国寺的人全面彻查,林书玖这才知道小枫就是太子,火烧军营的幕后主使,也是太子的主意!
既然皇帝开始彻查,太子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太子倒台,宣王无功,最有头脑,最有威望,最适合做皇位的人……就只剩下南宫邪了。
皇帝一向宠爱南宫邪,既别无选择,也不会选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