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秦暮言和秦宇年,哪个会因她的善就放弃自己的欲望?
听得屈梓月沉默不言,瞎婆婆抬起手轻轻一推,房门吱呀作响,室内的凉意冲面而来,让人为之清醒。
“姑娘,想不如言,言不如行,就如这推门,如果姑娘不推,是不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进入房间,享受这片清凉?”瞎婆婆的话如醍醐灌顶,屈梓月一下子打了一个寒噤,心中的某种心弦被拔响,头脑里的混乱如盘古开天一般变得清明。
她想看到的和不想看到的皆得由她去行动才可以达到愿望,而非躲在这锦苑里,安享一种虚无的宁静。
“谢谢婆婆指点!”说谢的时候,瞎婆婆已将房门关上,门内有一个十分有力的声音说,“姑娘有心,婆子自当尽力!”
“婆婆心善,到不如恢复陈家的运数……”屈梓月心事一解,作了决定也就不再犹疑,想到饭桌前陈氏的黯然,屈梓月想为她求求情,毕竟陈永安比之那些人命在手的人来说,并不算是十恶不赦,不可救药。
房间内没有声响,半天瞎婆婆才回出一句,“姑娘要做什么,就要尽快,别误了赶路时辰,至于陈家,以后再说!”
等她抬头,天边的第一颗星已遥遥挂在天际,屈梓月握紧了拳,迈步向容姨的房间走去。
轻轻敲门,等奶娘容姨看到是屈梓月时,颇有些诧异,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是已经见过了?
“夫人,安北已经睡了,要不要我去叫醒他?”容姨不知道屈梓月来的目的,以为她只是来看看安北。
要说如果不是眼前的夫人,安北和她恐怕此时早就流落街头,凄惶度日,哪里还会有房子住,有饭吃。
“不用,我有些事情要和容姨交待,说完了就走。”屈梓月本想再瞧瞧安北,最后还是作罢,如果能救了冀云和安达最好,救不了,她以后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觉得亏欠于安北的。
她从怀里掏出剩余的一百多两银子放到容姨的手里,“锦苑就交给容姨了,安北也好,瞎婆婆和陈氏也好,希望容姨能好好照顾他们,等我回来!”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本刚刚食住有了着落的容姨一听屈梓月要离开,心里一揪,如果她走了,以后谁挣银子来供养锦苑的这些人呢?
“容姨不必担忧,我只是出去办些事情,多则五日,少则三日就会回来,这些银子也够锦苑的暂时用度,一切都由容姨来安排!”交待完这些,屈梓月转身出了堂屋,瞧到容姨目光里的担忧,屈梓月咬咬牙,迈步向锦苑大门走去。
晚上的沙锦镇,有着一种空旷的寂寥,风沙簌簌,到让人觉得这风仿佛从心上穿过一般。
朝廷的兵马一走,沙锦镇的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状态,似乎秦暮言和秦宇年一走,将那些紧张的气氛也带走了一般。
屈梓月凭着记忆找到了黑影的石屋,等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黑影正坐在地上和自己对奕,听到有人进来也不抬头。
“知道你就会回来!”还是沙哑的女声,听多了,到不如先前那么难以接受。
屈梓月犹豫一下,直接问黑影,“你有没有银子,我要买一匹马!”
黑影摇头,手里拿着一枚棋犹疑不定,回应一声,“我要有银子还住在这么破的石屋里?再说了,我又不欠你的,说起欠不欠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帮我恢复声音?”
按道理,黑影应该是最关心秦暮言的人,现在秦暮言有了危险,黑影不该还在这里镇定自如的下棋。
可是瞧到他的样子,似乎又以在等着什么人来,心里一惊,屈梓月忙问,“黑影,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黑影手里的棋总算落下,可是眉头却皱了起来,似乎对棋局并不太满意。他将棋局里的棋打乱,声音淡淡地说,“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没有想到六爷会这么大胆,竟然和沙匪勾结在一起,若是皇上知道了……”
“皇上恐怕不会知道,既然六爷敢这么做的话!”屈梓月的声音里有一丝担忧,就算黑影与她连手,仍然不是宋京大队人马的对手,这个时候,宋京的人马恐怕已经出京,如秃鹫一般紧守在猎物的身后了吧。
黑影冷哼一声,抬起灼亮的眸子打量了屈梓月一眼,“看来,你对秦宇年的了解确实挺深!”说到这里,他的眸子里凝起冷意,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望着屈梓月,“你这样左右摇摆,总有一天会被六爷发现,他不像四爷这般好心,会容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在身边,屈梓月,你可听明白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