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婆婆敲了敲拐杖,声音颇为冷酷,“世上一切,有因皆有果,陈夫人处处纵容儿子,岂料到当年之溺宠换回了今日之结果,罪孽,罪孽!”
说到最后,陈氏像是突然悟懂,哭泣的声音嘎然而止,只是低着头问屈梓月,“虽然陈氏年迈,但还可以做些粗活,如果夫人有什么需要,陈氏愿意尽心尽力去做!”
“大家不必担忧生计问题,只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足够,我要先回房间休息!”说完,屈梓月瞧了瞧安北和奶娘,“这里的一切暂由安北的奶娘容姨主事,婆婆和陈氏有什么需要,尽可对容姨说!”
容姨上前一步,十分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安北和瞎婆婆去选房间,至于陈氏,则依旧住原来的正房。
“夫人,这恐怕有些不妥,现今不比当初,您才是这府上真正的主人!”陈氏有些局促,搓着衣襟不安地说道,时不时用余光瞧瞧屈梓月的脸色。
“叫陈氏不妥,今后就叫您陈姨!让您住旧房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说完,屈梓月往锦苑院中走去,一路浏览,最终选了一间靠近后院角门偏僻的屋子。
陈氏在原地呆怔片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独自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推开房间,一股子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显然这里久没有人居住,更缺乏打理。自她进了锦苑开始,就没有看到一个下人的影子,显然陈家已经许久不用下人了。
房间里的摆设依昔可以看出当年的奢华,但锦缎皆已褪色,桌椅皆已陈旧,屈梓月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抹,立刻出现了三道极为清晰的痕迹。
她摇了摇头,用帕子将案上的灰尘抹净,将冀云的长鞭轻轻地搁置在案上,“冀云,从今往后,我就要用它了,我会用它保护安北!”
如果说世上什么最重,那恐怕是责任最重,待屈梓月十分郑重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能做一个独来独往的侠盗。
天色渐暗,屈梓月将长鞭盘在腰间,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件夜行衣。无论如何,今晚她必须解决所有人的衣食问题。
当她离开锦苑,悄然伏在暗处窥视着整个沙锦镇时,突然才意识到她对这里根本不熟悉,除了秦宇年的绿洲和银龙帮,她几乎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
这时有两个人在路上闲谈,声音传到了屈梓月的耳朵里,她听了颇为的吃惊。
“你听说了没有,桐真派也归到了宋京的门派之下,从今往后,这沙锦镇恐怕永无宁日了!”其中一个人的声音颇为忧虑,对宋京似乎颇加不满,这与屈梓月到是不谋而合。
另一个人也深深叹息一声,“不这样又能怎么样?都说宋京在京都有人,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若非如此,银龙帮也不会吃了桐真派的亏!”
“那是,要说也是银龙帮时运太背,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他们给儿子医治时疾不在沙锦镇,最后才被朝廷当作了活靶子!”两个人的交谈声音虽低,但屈梓月字字句句都听得十分的清除。
原本,她就怀疑宋京和桐真派有着密切的关系,现在看来,她所猜的并没有错。
一则银龙帮与桐真派纷争一起,宋京就立刻得知消息,这让人有些意外;二则银龙帮暗藏兵器被清缴,桐真派却全身而退,这更加让人起疑。
隐在暗住思量一番,本还想着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弄些银两,现在听到宋京的名字,屈梓月十分确切自己的目标。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她的惯常思维。她是不愿意再参合什么皇子纷争,但并不代表不愿意去修理修理宋京,好报答他对她的“关照”之恩。
待她到达宋京的府邸时,从外望去,贴有宋字的灯笼两盏,红漆大门,看起来与寻常百姓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
屈梓月暗自思忖,这恐怕就是宋京的聪明之处,或者说是秦宇年的聪明之处。他们很清楚皇帝十分讨厌拉帮结派,所以宋京手下百人,可是在外人看来,他们只能算是一个做买卖人口众多的世家。
一想到秦宇年,屈梓月的心不免狂跳几下,待她镇定下来,绕过了宋家的正门,从一处最隐蔽的地方翻墙而入。
进了院子,院子里的情形让屈梓月吃了一惊,这里不仅是秩序井然,而且晚上的巡逻的护卫多达百人,这样的规模,连四皇子府上也是不能比的。
她正要行动,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惊呼,“谁,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