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不知为何,听到卫青的语气,更加亲切,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般落泪道:“将军啊,上个月匈奴才刚刚侵入上谷,带头的便是那匈奴的左谷蠡王伊稚斜,杀我军民八千户,把上谷粮草洗劫一空。下官,下官当时是前任太守的副手,亲眼看见大人血战而亡。”
卫青“哦”了一声,见太守语音都有点哆嗦,便起身敬酒道:“大人,卫某到这里,正是协助大人御边的。对了,上谷地方驻军现有多少?”
“回将军,只有一万士兵,里面还有不少老弱病残。”太守喝了口酒,情绪略微稳定下来,顿时狐疑起来:难道车骑将军想调动地方军?
卫青道:“既然这样,你帮我选二十个熟悉地形的本地士兵吧。”
太守松了口气:“是,将军。”他忧虑一去,便主动道:“将军,说起来,这里的仓库里有些物事,不知将军是否用得上?”
卫青诧异:“什么物事?”
太守靠近他,低声说了两句。卫青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他笑得更加自信:“多谢大人。”
上谷关外,于单率领的三千铁骑早已到达,埋伏在距离上谷二十里的山岭两侧。于单带兵小心谨慎,因为判断卫青的军队是诱饵源自狼牙的密报,究竟是真是假,也是变数。他率兵到达后,便将骑兵队每百人潜伏一段路程,将三千骑兵拉长了潜伏的路线。一旦有变,还能逃脱汉军主力的袭击。
过了几日,上谷关没有动静。于单暗自担心,莫非情报有误?又过了两日,关上突然旌旗飘扬,传出操练士兵的声音。匈奴骑兵精神大振,又派人前往打探,发现上谷已经封关。
关内整夜操练,撕杀之声,直冲云霄。每每匈奴骑兵以为汉军要出关了,关内又偃旗息鼓。待到他们厌倦之时,喊杀之声重又响起。于单本是多疑之人,见上谷情况诡异,自己带的士兵不多,真是攻也不是,退也不是。又想到父亲军臣单于要迎战汉军主力,那笑眯眯的狡诈右贤王或许已经得手,又不知叔父伊稚斜是否真的和公孙贺开战,前思后想,暗暗后悔自己的冒失了。
一日凌晨,上谷关内又传出撕杀之声。于单军队早已厌倦,照旧呼呼大睡。忽地一个匈奴骑兵冲到于单身旁,吃惊叫道:“王子,上谷关烧起来了!”
于单大惊,急忙带了十来个亲信到达山岭顶上,遥望上谷,果然看见火光冲天,仿佛匈奴骑兵冲入上谷掠杀的情形。于单面色一白:“谁干的?谁抢在我们前面攻打上谷了?”
身旁的骑兵道:“王子,该不会是左谷蠡王吧?他欺骗单于说去打云中,其实带兵到了上谷,存心想削了王子的风头。”
于单面色更白,他喃喃道:“叔王不会这样的。他不会的。”
这时,传令兵快马来报:“王子,左谷蠡王已经撤出上谷了。他们的旗帜打了一半,刚刚收起来。但抓到了不少汉人和马匹,正往我们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