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臻接着说了这次会议的目的:发展尖端武器迫在眉睫,国际上的技术援助还没有落实,但中央下了决心要搞,当前急需的是各类人才,今天开会,主要是为即将成立的导弹研究院要人,请在座的各位大力支持,鼎力相助。
聂荣臻讲完后,会场顿时沉默了,半天没人吭声。有的面面相觑。有的闭目思索。有的盯着天花板,仿佛与自己无关。
聂荣臻耐心地期待着。
最终,还是那位有战略眼光的陈赓大将打破了沉默,他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我们哈军工给4个专家!”
陈赓的表态,令聂荣臻非常满意,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希望人们响应陈赓,站起来发言。但是没有,会议室又出现了一阵难堪的沉默。
后来有人念叨说:搞尖端武器是重要,可是,我们的科学技术人员太少。每年只给我们几个大学生。我们恨不得拿他们一个当三个用。老科学家是我们的老母鸡,大学生是未来的母鸡,我还指望他们给我下蛋呢……
会场上发出了一阵笑声。
聂荣臻虽然心里不快,但他没有流露出来,他也理解人家,国家百废待兴,各个部门建设任务都很重,谁都想把人才握在手里。他不能怪人家,他只是暗暗地希望,人们要有一种大局观念。在那个年代,什么是最重要的?“两弹”最重要!有了“两弹”,我们其他方面的建设就是慢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有了这个,中国的腰杆子就硬了,外国人也不敢小瞧咱了!
显然,陈赓对说这些话的人的态度是相当不满的,他坐不住了,又站起来,说:“聂总,我们再给你两个!”
许多年后,聂荣臻提起陈赓,仍然是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有眼光的人,没有本位主义,大局观念强。
也许是陈赓的态度影响到大家,会议室里不再有人笑,各个部委、科学院都表示,回去商量一下,尽力支持航委的工作,提供用人方便。还有的当场说出了几位科学家的名字,答应尽快放人。
陈赓说到做到,没多久,他把哈军工的顶梁柱任新民、屠守锷、梁守、庄逢甘等6人给送来了。但是,很多单位答应给的人,并没有到位。聂荣臻派人三番五次地催促,有的单位仍是迟迟不放人。
两个月过去了,眼看导弹研究院要成立了,人员仍是到不齐,已经内定担任院长的钱学森很不高兴,他气呼呼地找到聂荣臻,说:“导弹、火箭的事还搞不搞了?要搞,就应该赶快调人,不能再拖了。”
内心同样焦急的聂荣臻理解钱学森的心情,说:“学森,对不起,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去找周总理想办法。”
聂荣臻找到周恩来,周恩来嘱咐聂荣臻,安排钱学森到北戴河休息几天,缓解一下他的压力。周恩来又对聂荣臻说:“需要哪些人,你提出名字,我批!”
就这样,有些专家就是通过行政手段,由聂荣臻写报告,周恩来亲笔批准后,硬生生调来的。
终于,蔡金涛、黄纬禄、吴朔平、姚桐彬等数十位专家和中级科技人员到了导弹研究院,同时还接收了当年分配的156名大学毕业生,他们是中国导弹、火箭事业的第一批骨干力量,是最早的“班底”。
为解决导弹研究院科技干部奇缺的困难,聂荣臻又建议在军事工程学院、北京航空学院、北京工业学院、通信学院、邮电学院、交通大学、清华大学等高等学府,设置有关导弹的专业。建议得到中央批准。这为日后苏联毁约,中国坚持自己的“两弹”研制工作,奠定了技术力量基础。
1956年10月8日,对中国导弹、火箭事业来说,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这天,在北京西郊原解放军第466医院简陋的食堂,聂荣臻面对台下坐着的大约两百多人,宣布:经过中央军委批准,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正式成立,由钱学森任院长,领导大家从事火箭、导弹的研究工作。聂荣臻说:在座的各位,是中国火箭事业的“开国元勋”,现在人手虽少,但只要大家团结一心,艰苦奋斗,中国的火箭、导弹事业,一定会有美好的前景。
接着由新任院长钱学森讲话,他说:“这是一个宏伟的、具有远大前途的事业。投身这个事业是光荣的。大家既然下决心来干这一行,就要求大家终身献身于这个事业。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干我们这一行是出不了名的。所以大家还要甘当无名英雄。”
那天,除了这个小型的会议,没有再举行任何仪式,没有鲜花,没有彩旗,没有锣鼓,没有剪彩。到场的人们,只有一颗火热的心。
成立大会结束,紧接着由钱学森为新分来的156名大学生讲授《导弹概论》。他一连讲了七堂课。他的课讲得通俗易懂,这些刚刚听说过导弹这个名词的大学生,他们所学专业与导弹毫无关系,正是由于钱学森的辅导,才使他们入了门。几十年后,当年听过钱学森讲课的人,仍然记得他讲课的情形,说:“没有钱老,就没有我们后来的成就。”
导弹研究院成立不久,聂荣臻将该院的工作方针归纳为:“我们对导弹的研究制造,应采取自力更生为主,力争外援和利用资本主义国家已有的科学成果为辅的方针。”这一方针得到彭德怀、周恩来、毛泽东的批准。后来,这个方针实际上成为我国国防科技事业,乃至整个科技事业的基本方针。
最初一切都是困难的,导弹研究院白手起家,没有实验室,没有科研设备,甚至没有住房,科研人员有的住在帐篷里,有的住在大食堂里。寒冷的冬天来到了,北风呼啸,滴水成冰,那个年月,人们肚子里缺乏高热量的食物,衣服保暖性也差,冬天的滋味最不好受。
聂荣臻住在有暖气的大房子里,身上舒服,心里却总不踏实,因为他牵挂着导弹研究院刚从各地来报到的那些科学家和大学生们。有一天,他叫上秘书,突然来到研究院,他先钻进科学家和技术人员住的小屋或帐篷,看了看火炉,是不是管用,又摸摸床上铺的盖的,厚不厚,保不保暖。最后,他才来到会议室,和领导干部、主要科学家们见面。
主持会议的院领导说:“请聂帅给我们做指示。”
聂荣臻感慨地说:“我没有指示,只有一个心得。我是带兵打仗出来的,今天毛主席、党中央让我抓国防科研。我常常想,怎么抓啊?这个干部怎么当啊?后来我想明白一点了,就是,要老老实实地做好人民的勤务员。当干部,特别是当行政干部,干的工作就是勤务员工作。我聂荣臻有志于当个科学工作的勤务员,为科学家搞好科研工作的条件,搞好学习和生活条件。这就是党分配给我聂荣臻的工作,是否做得好,我不敢说。但是,我一定要认真去做,把这当作我终身的光荣任务。”
聂荣臻的话令在场的人,尤其是一些科学家深受感动。人们想不到,一个元帅,会说出这样的话。元帅亲口说自己愿意当勤务员,如果不是当面听说,谁也不敢相信。
聂荣臻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沉重起来:“我今天来看了大家的住处,我这个勤务员没当好,在座的各位,勤务员也没当好,我们的科技人员,其中不少是中央千方百计帮我们从国外请回来的,从各个兄弟研究机构忍痛割爱调来的。可是,这么数九寒天,我们让这些宝贵的人才住帐篷,我不满意。我要告诉院领导们,如果冻坏一个人,你们得赔我!”
“冻坏一个人,你们得赔我!”时隔几十年后,著名火箭技术专家屠守锷仍然清楚地记得这句话。他说,有了这句话,大家伙一下子就不觉得冷了。
不久,又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天清晨,导弹研究院二分院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刚刚起床,按照军队的习惯集合跑步。他们来到操场上,却发现,这天站在寒风中等待他们的,是一位佩戴少将军衔的军人。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在猜测。这时,少将说话了:“请大家伸出手来。”
然后,少将像幼儿园的阿姨一样,挨个查看了两百多位科学家和技术干部的双手。最后,少将大声说:“同志们,我是航委秘书长安东。聂老总听说,你们不少同志夜里加班,又没有暖气,担心冻坏了手,一大早打电话让我来查看一下,他等我回去汇报呢。”
听到这里,不少人感动了,有些人眼里湿漉漉的。安东有些惭愧地说:“我刚才看过,确实有同志冻伤了。我们工作没做好。这个问题我马上汇报,会很快解决。”
任新民也经历过一件他始终忘不掉的小事,他回忆说:“有个冬天,我的手冻了。我听政委说,聂老总对我们政委讲,任新民手冻了,你们怎么也不注意这个事。我听了以后,非常感动。我感动的是,一位元帅,这样的小事都挂在心上,你还能说什么呢?”
房子暂时盖不起来,暖气暂时供不上,院里就发动所有的后勤人员,挨家挨户送劈柴、焦煤,把炉子生上,保证一定的温度,不至于冻伤科研人员的手脚。经过上上下下的努力,1959年寒冬来临之前,导弹研究院的所有科研人员,都住上了带暖气的房子。
11如此,大事可成矣按照中苏达成的援建中国“一堆一器”的协议,苏联方面很快就落实了。反应堆是7000千瓦的重水实验堆,加速器是1.2米直径回旋加速器。应该说,这对中国的核科学研究是一次很大的推动。
核武器与核反应堆的科学原理是一致的,从某种角度讲,反应堆是不爆炸的原子弹,它和原子弹的区别主要是,它可以控制能量,让它缓慢地释放,以产生动力。
反应堆和加速器工程动工安装前,副总理李富春指示:为了保密,要靠近山区,尽量少占良田,如果交通不便,可以修铁路。经刘杰、钱三强等领导和专家的实地勘察,最后选定将北京房山的坨里,作为安装地点,这儿是一片开阔的荒滩,平时很少有人光顾。从此以后,钱三强担任所长的近代物理所,就扎根到了这儿,不久,改名为中科院原子能研究所。
核燃料有两种,一种是从原子堆里提取钚239,一种是从铀矿石提取和经过浓缩,拿到铀235。前者比后者相对容易得多。中南海最初作出中国发展原子能的决策时,事实上并不知道中国到底有多少铀矿,能不能开采。苏联专家向中国建议,如果中国真要搞原子弹,以中国的力量,拿出铀235基本不可能,他们主张用钚239就可以了。
在那种情况下,一心想早点搞成原子弹的中国最高决策层,也倾向于用钚239。苏联援助的“一堆一器”也是按这条路子走的。
建立原子能工业,工作千头万绪,必须有一个专门的机构来组织实施。苏联在苏联部长会议里面,下设原子能利用总局,对外公开称中型机械制造工业部。周恩来征求薄一波、张劲夫、刘杰等人的意见,打算成立一个实体的原子能工业部,但公安部门的意见是,直接用原子能这个名称不利于保密。周恩来于是决定,并经毛泽东和中央批准,改称第三机械工业部,不久又改称第二机械工业部,也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二机部。
1956年初,毛泽东分头召集国务院所属34个部委的主要领导谈话,听取汇报,搞调查研究。谈话间,毛泽东说到地质工作的重要性,对周恩来说,要加强地质部的工作,因为地质部正在组织数万人找铀矿,需要加强他们的工作。毛泽东又说,最好从军队调出一个人来,调一个中央委员,或者候补委员,加强地质战线,给李四光当副手,协助李四光。
周恩来把毛泽东的意思讲给了宋任穷。当时宋任穷是解放军总干部部第一副部长,上将军衔,部长是罗荣桓元帅,总干部部的日常工作由宋任穷负责。
宋任穷考虑了一阵,就对周恩来总理说:“那就让我去吧。”
周恩来一愣:“你为什么想来?”
宋任穷找了个理由:“不是刚授军衔嘛,我对穿那一善服不习惯。”
周恩来说:“你能出来吗?”
宋任穷说:“总干部部有人。”他的意思是说,有人接替他。
宋任穷后来回忆说:“我想,我要去的话,军队里这一套可能都要取消了,待遇低了,副官没了,警卫员也没了,只有一个秘书了。但这些都是可以放弃的。”
这就是一个上将的境界。为了神圣的事业,什么都可以放弃。
周恩来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同意宋任穷出来。宋任穷后来说:“我这算毛遂自荐吧。”
没过多久,周恩来把宋任穷找去,告诉他说,不去地质部了,让他到新成立的二机部当部长,刘杰为常务副部长,钱三强也过来兼任副部长。
二机部的成立,标志着我国原子弹工程由前期准备正式进入实施阶段。
钱三强家住一个普通宿舍楼的二楼。一天,钱家对着楼梯口的大门开着,钱家八岁的女儿一边在门口玩,一边在背诵唐诗:“欲穷千里目……”
楼下突然有人接道:“更上一层楼!”
随着话音,宋任穷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宋任穷笑眯眯地蹲在钱三强女儿面前:“是你叫我吗?”小女孩认真地摇摇头:“伯伯,我在背诗,没叫人。”宋任穷就逗她说:“你再背给我听听。”
小女孩背诵道:“欲穷”
宋任穷忙说:“停!这个穷就是我,下一句是更上一层楼对不对?所以你一喊,我就赶快上楼来了……你爸爸妈妈在家吗?”
屋内,钱三强夫妇哈哈大笑,赶紧迎上来。那天,宋任穷对钱三强说:“我这个部长是老虎吃天,不知从哪儿下嘴呀。你和刘杰在会上介绍的情况,我归拢了一下,事情虽然千头万绪,但最突出的是两块,一是科研,二是铀矿,这是两个牛鼻子。科研这一块靠你了,我去跑跑铀矿,你看怎么样?”
宋任穷先到了江西一处新发现的铀矿,这个铀矿有开采价值,工地上,热火朝天,宋任穷一身老式的军装,和地质队员们一起边干边聊。很多人都是部队下来的官兵,他们和宋任穷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有人问:“宋部长,您还穿军装吗?”
宋任穷说:“和你们一样,脱了!”
又一个人说:“您可是上将,听说肩膀上的星星是金子,值好多钱呢,您舍得呀?”
宋任穷说:“假的,镀金的,要是真金子我才不脱呢!”
众人哄然大笑了。
宋任穷打趣说:“我这个人名字不好,穷。解放初在南京当军管会主任、市委书记,南京的老百姓说来了个穷书记;后来到云南当省委书记,云南的老百姓也说,来了个穷书记。我走了以后,谢富治接替我,老百姓高兴了,说穷的走了,富的来了!”
众人再次哄然大笑。
宋任穷说,有我这个穷部长,大家还得继续吃苦受穷呀。不过,我们吃苦受穷不是为自己,毛主席说我们找的矿石是决定命运的,这个命运就是国家的命运、民族的命运,也是我们子孙后代的命运。所以我们吃苦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老百姓有一句话,叫做有钱钱吃亏,没钱人吃亏,我们国家穷,穷国办大事,靠的就是一种精神,一股气,只要有这股气在,任何艰难困苦也难不倒我们!
众人被他的话打动了,都默默地点头。
山林里一座座坟,有新有旧,坟头插着木牌,木牌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宋任穷在几名地质队领导的陪同下,来到坟前。干部们介绍说,有病死的,有累死的,有被蛇咬后来不及治死掉的,有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死的……还有位女同志,是被马蜂蜇死的。
宋任穷听到这里,眼睛湿润了。他嘱咐地质队的领导,坟墓用石头刻上碑,写清楚名字,别时间久了分不清是谁了。又说,以后再有牺牲的同志,选个朝阳的山坡埋,尽量靠路边,以后家里人来上个坟扫个墓的,也方便。
早期的铀矿勘察、开采,不少人为此献出了生命。
宋任穷又到了湖南郴州,碰巧地质部长李四光也在这里,一天晚上,在一顶帐篷里,李四光和宋任穷站在一幅手绘的郴州地貌图面前,李四光指点着向宋任穷介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发现同样高质量的矿石,是同一个矿脉,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储量很大的富铀矿。”
宋任穷兴奋地说:“太好了!”
李四光说:“还会有的!有几个矿苗我看不亚于这个,我这次来,就是想实地看看这里的地质情况,以便为其他矿的进一步勘探开采提供些帮助。”
宋任穷:“如此,大事可成矣,四光老,谢谢您呀!”
李四光谦逊地摇摇头,感叹道:“这么困难的情况,也只有***有这个魄力呀,敢想,就敢干,干则抱着必成之信念。”
宋任穷笑道:“***有福气呀,连一个快70岁的老头都这么拼命,还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啊。”
二人走出帐篷,宋任穷把身上的大衣披在李四光身上。寒风在山谷里飘荡,看着夜色笼罩的群山中无数顶帐篷,两人久久地伫立在那里。李四光感叹道:“我李四光漂泊半生,60余岁才回到祖国,寸功未立,国家却把地质部长一职为我虚位以待达两年之久。我非做官之人,避之犹恐不及,何况这把年纪,一官半职在身更是累赘之物。但我更明白,***并非缺做官之人,无非是希望我能用一技之长为国为民服务,这也正是我一生的愿望啊。只恨人生苦短,能为国拼命的日子不多了……铀矿有了,要是再找到石油,我李四光就死而无憾了。”
宋任穷望着李四光的侧影,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宋任穷晚年回忆说:“我任部长后用很大精力抓地质工作,几乎所有搞铀矿地质勘探的地方都去过。当时,年纪还不大,不到50岁,无论冬夏,都与干部工人一起住帐篷,同吃同住,并向他们学习地质找矿知识。”
中国制造原子弹刚起步时,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调集队伍,二机部组建不久,需要大批管理干部和技术人员。刘少奇指示:凡是二机部所需要的人,凡是提出来要的人,要无条件给二机部。但扯皮的地方很多,常常是开了会,人调不来,陈毅曾说:我们不能议而不决,要谁就应该给谁。中央为此专门发了一个通知,要求各个地方各个部门的主要领导,负责实施给二机部调人的任务。这样一来,很短的时间内,便有一万多名各类人员集合到了二机部。
调人的过程中,有些人不愿意来,怕吃苦,二机部有人吹嘘说,我们是东南亚最大的花园式工厂,条件好得很。宋任穷听说后,叮嘱各单位的负责人,说我们既不能拿中央的指示吓人,更不能欺骗人家来,要把困难先给人家讲清楚,我们要靠事业吸引人才。他常说,二机部许多单位是鬼都不下蛋的地方,很苦,要给人家讲清楚,要让人家有艰苦奋斗的思想准备。
明知道二机部的单位苦,很多人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正是由于及时发现了大铀矿,在宋任穷、刘杰、钱三强等人强烈要求,以及苏联派来的原子能总顾问扎吉江的大力协助下,中央终于下决心上铀235。此时,苏联也答应帮助建一个有几千台设备的铀浓缩厂,虽然他们提供的只能是使用过的旧设备,但无论怎样说,这个决定都是正确的。刘杰后来回忆说:“终于上马铀235这个决定事后看起来太重要了。这对我们争取时间尽快进入原子能领域,以及后来原子能工业和核电事业的发展,都是极具关键意义的大事。美国第一次在原子弹里头装的是钚239,而我国在第一颗原子弹里头装的是铀235,引起了国际上很大的轰动,说中国了不起,一上马就用铀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