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暄对锦屏吩咐道:“叫来兴儿派人勤打听着点儿,太子一回宫,咱们就准备开席。”又拉着夏嬷嬷一同坐在床边,笑着安抚道:“嬷嬷是暄儿的恩人,不须见外。咱娘俩且唠着,等太子一到,咱们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可是众人一直等到天近亥时,太子也没来。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报说:“太子自寅时进宫,就没再出来。午时刚过,各个宫门突然增加了禁军把守,不知宫内生了什么事?”
景暄怕夏嬷嬷人老忍不得饥,迟迟等不到太子,早教人预备下点心充饥。眼见天色已晚,仍无太子的消息,又听说宫门增添守卫,景暄内心甚是不安,便派来兴儿到太子内坊叫尚敬过来问话。
来兴儿来到太子内坊门外,见平时并无人看守的院门口此刻竟站着四名挎刀的军士。他上前跟军士说明来意,其中的一名军士只冷冷地说了句:“且到一边候着。”便把他晾在一边,不再理会。来兴儿心中焦急,抬腿就要硬往里闯,却被人从身后将他一把抱住。来兴儿挣了两挣,没有挣开,抬眼看时,只见抱着自己的不是旁人,竟是结义兄长骆三儿。
骆三儿光头没戴帽子,身着软甲,腰挎宝刀,俨然一副军官的模样。来兴儿才开口叫声“大哥”,嘴就被骆三儿用手紧紧捂住。骆三儿抱着来兴儿走出一二十步,将他轻轻放下,低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来兴儿揶揄道:“呵,刺客变官军了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骆三儿诡异地一笑,轻轻吐出四个字:“奉旨拿人。”
来兴儿当胸捶了他一拳,啐道:“放屁,跑到东宫拿什么人?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骆三儿冲他身后努了努嘴,说道:“你看,拿的就是她。”
来兴儿回过身,果然见一队军士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正往太子内坊院内走去。他诧异地问骆三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三儿并不正面回答,只说道:“我现在右监门卫辖下清宁宫处当差,有事可到那里找我。你赶紧走吧。”
来兴儿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景嫔娘娘牵挂太子,不知太子现在何处?”
骆三儿听得景嫔娘娘四个字,迟疑了一下,悄声说道:“宫中出了谋逆大案,太子正在宫中主持查究凶犯。此事只可对娘娘提及,不得说与旁人,切记。”说罢,推了来兴儿一把,便急匆匆地走进了太子内坊。
来兴儿看情势去见尚敬已不可能,只好独自悻悻地返回马厩。他边走边回想刚才生的一切,只觉心中有太多疑惑难以解开:骆三儿如何当上了军官,又怎么会在皇后宫中当差?东宫之中怎么会有谋逆的凶犯?陡然间,他想起昨夜夏嬷嬷的异常举动和自己莫名其妙的醉倒,难道被抓的女人就是与夏嬷嬷同行之人?来兴儿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小跑回到了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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