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眼神微怔,见着那只鸟直挺挺地朝自己冲过来,好像忘了反应,严氏见着这一幕,眼底则露出一抹得逞的快意,脸上却堆满了惊讶的神情,失声道:“哎呀,那鸟儿朝渊儿去了,莫不是……”说到这里,她又立刻转身,朝沈氏福身道:“老夫人,你千万不要怪渊儿,他年纪还小,兴许是不懂事,才让身上沾染了什么秽物,污了这大殿的清净,妾身这个嫡母也有管教不周的责任,老夫人若是要罚,妾身愿意替渊儿承担任何责罚!”
她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是一个十分关心庶子的嫡母一般,她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巧妙,不光能展现出自己贤惠慈爱的那一面,还能让沈氏更加的厌恶宁渊,庶子犯错,却要嫡母先行认错,这是个什么道理!
严氏说完便一直埋着头,就等着沈氏出言宽慰自己,再斥责宁渊,哪知她等了半晌,沈氏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相反的,周遭还不断传来惊疑的赞叹声,好奇之下,她稍稍偏过头,朝宁渊的方向看过去,哪知这一看,她险些一个踉跄,就要站不住。
那只“神鸟”此时正乖巧地站在宁渊肩头,一会扑扇两下翅膀,一会又用头顶的红色羽毛挂蹭宁渊的脸颊,显得十分亲昵,宁渊脸上也满是好奇地神情,不禁抬起自己的小臂,那神鸟居然十分通灵,轻巧地又从他肩头跳到小臂上,伸长了脖子,发出一声又一声宛转的鸣叫。
“奇了,当真是奇了。”沈氏瞪圆了眼睛,喃喃低语,竟然完全将严氏晾在一边理也不理她,只对宁渊道:“渊儿,难道这神鸟认识你不成,怎么同你这样亲近?”
“孙儿也不知道。”宁渊脸上一派天真烂漫,“方才这鸟儿朝我冲过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
“老夫人,这事情不明摆着吗,这只神鸟如此亲近渊儿,定然是三少爷身上的福泽深厚,连神鸟都忍不住要凑到他身上来蹭福气。”一名颧骨高高的妇人凑了过来,却是二夫人赵氏,宁沫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赵氏身边,对宁渊眨了眨眼。
赵氏接着道:“鸟兽一旦通灵,便能依靠天性使然趋吉避凶,这只鸟儿既然被誉为神鸟,自然更有灵性,三少爷如此得这神鸟青睐,想来是福源不浅,这是我宁府的大好事啊。”
“二夫人过誉了,渊儿哪里有这样好的命数,不过是渊儿时常侍奉在祖母近前,沾了些祖母的福气在身上而已。”宁渊谦虚推脱的同时,又顺势拍了一记沈氏的马屁,直拍得沈氏眉开眼笑,不过她却依然很疑惑,“这便怪了,将神鸟请了出来,看出渊儿身上的福气是好事,可为何佛祖会不受香火,难不成这殿里的污秽之物,是连渊儿的福气都镇不住的?”
见事情变成了这般模样,严氏心底隐约滑过了一丝不妙,与生俱来的警惕性让她悄然退后了两步,让徐妈妈搀着她绕开人群,想要离开大殿,可就在这时,原本正在宁渊手臂上撒娇的神鸟忽然顿了一顿,接着再度长鸣一声,展翅而起,竟然直挺挺地朝人群后方的严氏冲了过去。
神鸟速度极快,严氏避之不及,先是被那一对宽大的翅膀蒲扇一样在脑门心上打了两下,然后神鸟绕着严氏的脑袋开始打起了转,用翅膀拍,用嘴巴啄,直弄得严氏惨叫连连,徐妈妈想扑上去护主,哪知动作太大,反倒将严氏扑倒,两个人一边惨叫一边狼狈地双双滚成一团,只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你们还干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夫人救出来!”宁如海第一个回身,朝不远处看呆了的家丁下人们呵斥道,几个下人立刻上前,不停挥手想将神鸟赶开,神鸟倒也不恋战,最后一抓将严氏原本妥帖严谨的发髻抓得希乱之后,一个潇洒地折身,又回到了宁渊肩膀上,放开嗓子鸣叫个不停。
待那几个下人将严氏扶起来后,这位宁府的当家主母已经如个疯婆子一般,不光头发乱七八糟,原本脸上的妆容也在这滚地间和着汗水糊开了一大片,形成了深一块浅一块的疙瘩,模样看起来十分可笑。
但她模样虽然滑稽,可周围的人却一个都笑不出来,大家可都记得将神鸟请出来是做什么的,沈氏立刻上前一步,指着严氏道:“好啊,原来冲撞了佛祖的竟然是大媳妇你?”
“我……”严氏表情慌张,只哭丧着一张脸道:“老夫人,妾身没有,妾身冤枉!妾身从昨夜起便斋戒沐浴,甚至早上起来也未曾进食,又哪里会有什么冲撞佛祖的地方,定然是这只野鸟使坏,是有人驯化了这只野鸟,要来陷害妾身!”
可刚说完这一句,严氏望着周围百姓们看着自己的眼神,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神鸟通灵,如今在灵虚寺也算小有名气,甚至还有百姓专程来瞧这鸟儿的,如今她却说这鸟儿是受人驯化了要陷害她,她不过一个深宅妇人,谁会有这份闲心驯化一只鸟就为了专程来对付她,这话说出来不是自取其辱吗?
但除了这样,严氏又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驳,她现下早已云里雾里,莫非是那鸟儿当真成了精,知道今日是自己设局,才故意来戳穿她的假面具?
这太荒谬了!
就在严氏莫名其妙的时候,赵氏却吸了吸鼻子,奇道:“诸位,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猜一猜鸟儿是谁的呢?谁的呢谁的呢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