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想做不义之人,我自然要成全你。”杜拂日打量他片刻,微微颔首。
却听燕九怀忽然展颜一笑,试探道:“师兄,你莫非对公主早有意思?”
“不能说早有。”杜拂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淡然道,“但我确实不想将她让给贺夷简!”
“是为了不让贺夷简如愿,还是为了想娶她?”燕九怀微笑着问道。
杜拂日却哂然不语了。
燕九怀生性活泼好动,见他沉默下去,陪着坐了片刻,终于无聊的起身:“我去前面看看。”
“你伤未全愈,还是早些休憩的好。”杜拂日提醒道。
“这不妨事,我也不是头一次受重伤。”燕九怀懒洋洋的道,“话说,这身伤,还不是拜师兄所赐?对了,你今晚可是一直守在此处?”
杜拂日道:“我打算一会去请一个女子来陪伴……”
“这可不成。”他还没说完,燕九怀已经出言截断了他的话,慢条斯理道,“师兄啊,这位公主的性情,你最清楚没有,方才咱们用沉水香掩盖住了迷神香,才将她强留下来,一旦她清醒,就算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恐怕发作起来,也不是寻常人受得住的,若是知道了今晚发生了什么,恐怕谁守在这里,谁就该倒霉了!说起来迷神阁上上下下,包括探丸郎这次都是倾巢出动,为你们叔侄做事,这位公主,也是你要留下来的,难道你要让其他人在这里代替你承担这位金枝玉叶的怒火不成?”
“既然如此,我便留在此处。”杜拂日闻言,点了点头。
燕九怀嗯了一声:“我走了,你可不要离开,虽然我这院子外面有人守着,但今晚那些士子里面未必没有喜欢偷香窃玉勾当之人,这一位身份尊贵又貌美若花,不可疏忽!”
“我知道。”杜拂日颔首。
燕九怀似这才放心,带着一丝微笑走了出去。
他出了门,沿着回廊从角门出了小院,又过了几丛花木,喧嚷热闹声顿时纷纷传来,孟破斧从一株树后转出,先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才问道:“你身子可还好?”
“只是走几步路,能有什么关系?”燕九怀拍了拍他的头,笑着问,“云娘子呢?”
“云娘子在前面招呼着士子们。”孟破斧撇着嘴道,“今晚阁里上上下下都忙得紧,小云儿若不是女郎,云娘子担心她乱中吃了亏去没地说,所以早早打发她去我大哥院子里的偏房歇下,必也要帮忙的,你这会寻她,她可未必理你。”
燕九怀摸着下巴想了一想道:“你进去觑个空子告诉云娘子,就说杜十二那边有些问题,所以差我来问她一问,想来她就会有空了。”
孟破斧不觉忿然道:“燕小郎君怎的总教我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咱们市井儿,不学这些,岂非忘本?”燕九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的鼓励道,“你去是不去?你若不去,信不信我这会就把你剥光了挂到那边的树稍上去,叫你吹一夜冷风、喂一夜虫!”
孟破斧顿时变色,他自才会走路时就跟着燕九怀在长安市坊里面摸爬滚打,对燕九怀的性情恶劣之处深有体会,就是元秀公主那样的尊贵身份,燕九怀下起手来都丝毫不顾忌,又何况是他?再说他的兄长孟破野虽然与燕九怀是知交,却碍着燕九怀方对他有了救命之恩,再者孟破野对弟弟固然重视,但具体抚养起来,却十分粗疏,认为郎君摔摔打打乃是常事,燕九怀只要不伤了他的性命,不让他落下残疾,孟破野都浑然不放在了心上……
他脸色来来回回变了几次,见燕九怀逐渐目露凶光,只得无可奈何的说道:“你够狠!我去与云娘子说,只是今晚她确实忙碌,若是不出来,可不能怪我。”
“杜老狐狸的名头在那里放着,何况过了今晚还不知道长安局势会如何变化。”燕九怀眯着眼睛,淡淡的道,“云娘子听到是杜十二怎会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