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静的生母是李暮元配,却出身不高,这是因为李暮娶妻时还是怀宗皇帝时,王太清那时候已经对宪宗皇帝颇为忌惮,打算谋害了宪宗后以李暮继位,为了以后便于掌控李暮,王太清说服怀宗皇帝同意为李暮娶了一个出身不高、本身性情也柔顺的区区从四品官吏之女,那官吏本身也只一介布衣,靠科举出身,性情清高自傲在朝中并无太多助力。
鲁王妃是早在和静幼时就因病去世了,而和静的外祖也已高老还乡,如今王府里面做主的鲁王妃乃是李暮的继室,这位继鲁王妃是宪宗赐的婚,出身望族,自己也生了二子一女,皆比鲁王世子与和静都要小上好几岁,不过很得鲁王宠爱,继王妃极会做人,对世子并和静郡主嘘寒问暖十分周到,因她进门前原本的鲁王妃已经过世,和静对她也谈不上厌恶,只是到底不是亲生母女,总有隔阂。
偏偏李暮对旁的事情都不是太上心,惟独喜爱花木,府里专门照拂这些花木的花匠一旦失了手,让珍品蒙尘,定然会惹他大怒!
这一回出事的这个花匠恰好是从前鲁王妃的陪嫁——和静的外祖虽然清高自许,但也不是不为女儿考虑,早先知道了鲁王这个爱好,陪嫁之人里面便安排了擅长照拂花木的下人,鲁王妃去世后,身边有些人虽然打发了出去,但这花匠却因为技艺被留了下来,哪里知道却出了这么一回事,这花匠自知那株火炼金丹是鲁王费了重金才弄到,三四月里开花的时候还曾广发帖子请了城中权贵并宗室都来观赏过,还应允了好几家明年春季分出几株去与他们的名品交换,如今却这样死了,鲁王岂能饶了他?
花匠左思右想,便觑了个机会求到和静这里来。
和静到底念着亡母之情,想起鲁王这一株曾分过了给元秀一份,若是宫里的长的好,再分些回去重新种回了原地,这件事情自然就瞒过去了,恰好今日齐王妃生辰,元秀多半会亲自过来,和静便也过来等着。
元秀听了她的话皱眉道:“好好的花怎么就出了事?照理说,那花匠既然能够在王府里留这么久,手艺想必是好的,如何会猝然病死?”
“二十一姐以为我没有想过会是有人动了手脚吗?”和静苦笑着道,“其实那花匠在整个王府里手艺也是最好的,因此父王才把火炼金丹等几株最重视的卉木交给了他照拂,只是虽然想到可能是有人私下里下了暗手,可如今花已经死了,父王的为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花匠大动干戈?定然是责怪他没有把花看好!若是旁的花匠倒也罢了,但究竟是我母妃旧人,如今求到了我这里,我总也要尽一尽心。”
元秀眨了眨眼睛,和静与其说是好心还不如说是对继鲁王妃的一种防备,花匠是故鲁王妃的陪嫁,若是受了罚,对和静来说不啻于自己的母妃跟着丢脸,岂不是在继鲁王妃面前无光?
她想了一想道:“我回宫里去看一看,若是方便移株便移些给你,若不然我全部挖出来先给了你去罢。”
和静闻言大喜:“二十一姐你可真好!”
她话音才落却听见有人接话道:“咦,九姐你哄了和静什么,她这么喜欢你?”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云州带着绵儿正沿着回廊快步走了过来,元秀看到了她便责怪道:“你出宫怎么这么晚,到现在才来,都快开宴了。”
“三嫂一向贤惠不会怪我的。”云州不以为然,看着和静问道,“你们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里面热闹着,我们出来闲聊几句。”元秀道,“方才六嫂身子不舒服在偏厅里躺着了,这会不知道醒没醒,你记得问候一声。”
云州道:“我知道了。”见她和和静还是站着没动便问:“你们不一起进去?”
“我方才惹了十九姐,过会再进去。”和静吐了吐舌头,云州唔了一声,点点头走了过去。
和静看着她的背影道:“二十三姐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元秀眯了眯眼,淡然一笑:“她啊,上一回被人连累,这几日在宫里待着嫌闷,今儿可以到三嫂这里来走一趟,自然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