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霍蔚的推测,丰淳顺着赵芳仪所求将此事交给元秀处置,本就有借机为元秀晋封做准备之意,却不想元秀接了旨后并没有紧锣密鼓的追查,反而花了两天时间在宫外,原本无人前去催促倒也没有什么,但韩王若是一去催促,便就要显出元秀处事不够利落来了,况且小产到底是女子之事,韩王是郎君不说,如今也才六岁,他若是去开口询问此事——赵芳仪当真是太没脑子了!
“去个人承香殿问一问赵氏,可是皇后亏了她的芳仪份例,以至于堂堂正二品芳仪,除了近身伺候她的人之外,连个派去珠镜殿问话的人都没有了?纵然如此,她不过一个二品芳仪,九娘乃是正一品的公主!既然她想知道事情的进展,为何不自己跑一趟?莫非她端午前小产,到如今都与郑美人一样起不了身么?”丰淳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鱼烃听出他话语里的怒气却没有动,而是笑着劝道:“五郎且息一息怒,都怪老奴没有把话说清楚,韩王殿下固然去了珠镜殿,却并非为了催促阿家早日查清五郎交代之事,而是有另有私事求阿家帮忙。”
丰淳听他这么说了才略敛怒色,但鱼烃方才那句话所引起的推测到底让他心中不快难以顷刻消除,韩王乃是赵芳仪之子,丰淳传旨叫元秀彻查赵芳仪与郑美人小产之事,宫中人尽皆知,就是宫外如今也晓得了,这时候韩王去珠镜殿求见,任谁都会以为是不满元秀接旨数日了还没个说法。
他皱眉道:“昨日张明珠似乎没有给他休憩,他为了什么事竟要逃课也去寻九娘?”
鱼烃自然不会替韩王解释,他是趁着晌午日头最烈,张明珠小憩时,抓住元秀这时候回宫的机会去求见的,他不动声色的笑道:“回五郎,是这么回事,老奴听珠镜殿的人说,韩王殿下是听说了本月末是齐王妃生辰,王妃因离开长安多年,与从前闺阁之交都生疏了不少,如今恰好赶着了这么一个机会,打算在齐王府里办一场家宴,请从前的故交旧友前去相聚,当然也会请几位阿家前去,韩王殿下便想求阿家带他一起前去!”
“齐王妃?”丰淳皱了皱眉,齐王妃虽然论起来是他的三嫂,不过究竟是女眷,这种事情自有皇后王子节去打点,丰淳政事繁忙,连后妃的生辰都未必能够记全,更不用说自己嫂子了,此刻听了更是不喜韩王道,“齐王妃是大郎的长辈,论理他去道一声贺也是应该,但为何要特特去珠镜殿请求?”
丰淳身为人君,本就容易疑心,韩王若是直接求了他,说出是为了齐王世子的缘故,他或者会斥责几句韩王玩心太重,让他好生跟着张明珠收一收性.子,倒不会怎么疑心,奈何这一回韩王所求的却是元秀,还是被认为逃课去求了元秀,丰淳到底要多想一想:“大郎是怎么说的?九娘呢?又是怎么回的他?”
“听珠镜殿的人说,九娘原本也奇怪的很,问大郎做什么非要寻九娘带他去,毕竟齐王妃这一回虽然主请女眷,但岂有侄儿登门贺寿,做伯母的不但不喜,反而把人赶出去的道理?”鱼烃久侍丰淳,自然明白话要如何说才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因此他说的虽然都不是虚言,措辞上却十分微妙,“结果听韩王的意思似乎是张明珠过于严厉……”
听到这里丰淳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他虽然对将来将大位传给赵芳仪之子有些担忧,但韩王究竟是他长子,如今又没有丰淳中意培养的储君人选,不必担心韩王压住了储君风头,丰淳总是盼望着他能够上进些的,却不想张明珠教导韩王这么久了,韩王还是如此贪顽,甚至贪顽到了把主意打到自己姑姑头上去了!
却听鱼烃继续道:“后来阿家想着齐王世子年纪与韩王殿下倒也相近,何况韩王殿下到底是阿家侄儿,如今还是头一回对阿家开口,阿家到底不忍拒绝了他……”
丰淳忽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