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的意思崔风物自然明白,展眉道:“这样很好。”
“我想九妹既然说了这样的经过想来她不会有什么事情,但这件事情多少缠到了她,到底告诉了你,心里也好有个底儿。”昌阳公主抿嘴笑着道。
崔风物状似无意道:“你方才说九妹昨日与今上因驸马之事争执了几句,今日方如此含怒而来?莫非九驸马已经确定了么?却不知道是谁家郎君?”
他心里却在庆幸昌阳和元秀方才都不曾把此事说出来,若不然,只是盯着元秀的影子瞧着,柳折别就失了态,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必定要露出破绽来,到那时候可是难以收场——看来应该督促着他回河东去住一些日子了,最好再委婉的提醒姑母,早早替他娶了亲,或者还可以再到长安来?
崔风物心下思忖着,却见昌阳摇了摇头:“皇后说动了今上,打算将她下降于王子瑕,九妹听了大怒,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猜她盛怒之下定然是口不择言,对今上说了诸如偏心皇后之类的话语,被今上训斥了,才这样生气。”
“王子瑕出身名门,太原王氏家风极好,他相貌堂堂又擅长骑射,出身两榜进士,才学极佳,按理说比起贺夷简来尚主更不至于辱没了金枝玉叶,我瞧九妹性情并不算差,就算不允,何至于要大怒?难道今上心意已决?”崔风物奇道,当初全长安都知道贺夷简心悦元秀公主,甚至从元秀往原上练习弓马时,每日里在原上转悠,只为找到元秀的踪迹,上前搭讪几句也是好的。
那时候宫里虽然始终没有传出允婚的口风,但元秀公主待贺夷简在传言里似乎是不冷不热,偶尔也会并辔而行……许多人还以为元秀下降河北未必没有可能。
昌阳公主在这件事情上却是绝对站在元秀这边的——不管是因为她从前对王氏的不喜延续到了王子瑕身上,还是她出于同为帝女的自尊心,闻言抿嘴一笑,淡淡道:“大郎有所不知,这王子瑕,与其他家的郎君不同——昭贤太后没有子嗣,早年我的大哥夭折,后来她虽然抚养了九妹,咱们这会私下里说一说,九妹究竟是女郎,昭贤太后待九妹是极好的,但心下难免有些遗憾,后来这会的皇后做了太子妃,她又是昭贤太后的族侄女,因着这么一层关系,昭贤太后便不时召他入宫,也是聊解自己对彭王的思念之情,所以九妹与王子瑕却比旁人家都要熟悉的。”
崔风物沉吟道:“可是两人从前私下里结过了仇?”
“这些倒不清楚,但王子瑕对九妹究竟有意无意,九妹却是知道的。”昌阳公主唇边含了一丝清冷的笑,悠悠说道,“皇后想叫王子瑕尚主,自然是觑中了九妹的身份,为自己弟弟并王家,也为自己谋取好处,这本是无可厚非之事,可皇后却忘记了,九妹身份尊贵,自幼就是被捧在了手心里长大的,今上承大位后对她尤其的偏心,因此你瞧着她平素里说话做事并不失礼,却不晓得她心性之骄傲,远在我们姊妹之上!先前又有贺夷简的例子在,你说她这样的人一旦看出王氏姐弟全然为了尚主的好处,而非恋慕于她才请求尚主,如何不怒?不是我说,便是寻常富家的女郎招婿,父母总也要探一探来娶的郎君究竟是为着自己家的家产还是瞧中了自己的女儿罢?皇后并王子瑕这样做,与当面打脸又有什么两样?!却是将九妹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