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派来随行的禁军里面有两个人……”元秀眯了眯眼,将冯腾并崔南风的所作所为大致说了一下,“如今那郭家姊妹被我带进了宫做了宫女,说起来那郭家小女儿在别院时是极受父兄与她阿姐疼爱的,这会却不得不在我的珠镜殿里当着差,虽然采橙极是喜欢她,不至于叫她委屈了,可她原本在别院里也与寻常人家女郎一样,这会却怕了这两人报复不能不请求托庇我之下……”
“这话说的可蹊跷了,你是什么身份?那冯腾并崔南风不过是两个禁军士卒,就是统军使、护军中尉甚至是大将军又如何?难不成还敢为了此事扫了你的面子?”昌阳公主诧异道。
冯腾也就罢了,崔南风虽然是博陵崔的子弟,又深得崔太妃喜欢,可他也出长安出了名的纨绔,昌阳一颗心系在了崔风物身上,对他自然不会怎么留意,单听了一个名字还未反应过来,但崔风物、柳折别这两个世家子却是十分清楚的,都皱了下眉。
以崔风物的为人,若这会被元秀用讥诮语气说来的是其他人,他定然要帮着分解一二,可崔南风……那一位还当真做得出来添油加醋的事情,柳折别默默听着,却是对崔南风又厌恶了几分,只听元秀淡笑着道:“他们连我这个公主的话都敢肆意更改、妄自传扬,动郭家姊妹的胆子又怎么会没有?”
昌阳凝神想了一想,正待说话,柳折别却忽然接口道:“那崔南风若是博陵崔家子弟,似乎是崔太妃最喜欢的侄儿。”
听出他话中的提醒之意,元秀微微颔首,对昌阳公主道:“我这回回来就是要向五哥讨个公道的,没想到昨儿话还没说到这些,就出了望仙殿的事情,倒是先告诉七姐了。”
听到望仙殿出事,崔风物微微皱了下眉,他的堂妹崔芳仪也在宫中,而且所住的承晖殿距离望仙殿是极近的,望仙殿里的那两位,郑美人与裴才人,都是三月末的时候才礼聘进宫的,都是名门望族出身——她们出事很难不牵扯到前朝,只是以他的身份却不便过问后宫之事,因此只得与柳折别一起沉默就饮。
昌阳公主对他的心思自然了解,抿嘴笑了一笑,安抚元秀道:“郑美人小产也是事出突然,五哥究竟要去看一看,虽然要审问裴氏,但这到底是皇后之责,你还怕五哥没空听你说自己的委屈么?”她这番话看似安慰元秀,实际上却将事情以及宫中目前的局势大致说了出来,没有提到崔芳仪,崔风物顿时松了口气。
元秀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似笑非笑的说道:“七姐最是体贴不过。”
昌阳公主横了她一眼,想到了一事,道:“对了,你这回回来,是过几天继续回别院里去住呢,还是今年不去了?”元秀的笄礼是在七月末,过了笄礼,那就是八月了,到那时候天色已经凉了下来,自然不需要再跑到别院里去。
“我回来是要办几件事的,若是顺利自然就再回去住一住。”元秀爽快的说道。
“听你的意思,那座别院想是不错了?”昌阳公主随口说了一句,她也知道紫阁别院乃是文华太后当初做太子妃时的陪嫁,并非皇家产业,因此也不多夸,免得元秀以为自己有什么念头,道,“原来你回来是另有事情,我昨儿接了你的帖子,还道是云州跑去把你闹回来替她撑腰呢!”
元秀闻言失笑道:“那张明珠又不是没有弹劾过我,我这会若见了他,别说替云州说话,恐怕张明珠另有圣贤话语要教我呢!”
“那迂腐的老家伙!”昌阳公主摇了一摇头,她对张明珠可也没好感——这是因为孟光仪的缘故,想到任秋,她神色微微黯了黯,提起来时不免淡淡的,“你若是住久,十天后是咱们三嫂生辰,她是不打算大办的,不过请自己家人并她闺阁里的女郎一起聚一聚,你可打算参加?”
元秀不料她会忽然代齐王妃提出邀请,略一思索,才道:“到时候再说罢。”
昌阳公主因为想到了任秋之死,对齐王妃到底有些不满,念着齐王把话带到,见元秀没有一定答应,也不多劝,又见姊妹说话有意无意总是冷落了崔风物同柳折别,便提议行酒令以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