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怯生生的看了看元秀,见元秀也看向自己,却垂下了眼帘,见状采橙皱起眉:“阿家心慈,你怕什么?”
许是这话鼓励了郭雪,她复抬起眼来,抿了抿嘴,先向元秀屈了屈膝,然而小女孩儿到底紧张,竟将觐见公主之礼行成了家礼中的晚辈对长辈,元秀自然不会与她计较,放缓了语气:“雪娘可是见到了外人与别院中人在一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儿的告诉本宫如何?”
她看了眼四周,吩咐采绿把一盆新洗净的瓜果取过来哄道:“你若说得好,这些便给你拿回去。”
“我……我原本在树上。”郭雪盯着果盘里一串水灵灵的葡萄看了看,小孩子到底贪嘴,声音也大了些,道,“结果忽然看到一个士卒匆忙走过,怕他发现我,就向树里藏了藏,不久后他带着一个女郎躲到树后,那女郎不是别院里的人。”
元秀忍住怒火,温言道:“那么雪娘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那士卒叫她做二十六娘。”郭雪虽然年幼,究竟也有八岁了,正是记性好的时候,当下不假思索的答道。
“二十六娘?”元秀眯起眼,“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郭雪讷讷道:“那二十六娘想要见一个叫做于飞还是腾郎的人,那士卒不肯,说……说阿家很凶,我听到这里,那二十六娘恰好站的位置面对着我,便发现我了。”
说到这里,她面上露出一丝惊色,下意识的抓向采橙的裙裾,采橙气急败坏的诉道:“阿家可知,那两个人,发现了雪娘,竟打算做什么?”
“打算做什么?”元秀森然笑道,“他们该不会,想在紫阁别院里灭口吧?”
谁知采橙气极反笑道:“阿家说对了,若不是雪娘的二姐霜娘恰好去寻她,见那士卒,不,那位博陵崔家的十四郎君,堂堂七尺男儿,竟拿着匕首爬到树上,恐吓一介幼女——奴这会说起来,都替崔太妃觉得丢人!若霜娘去晚一些,谁知道那崔家十四郎君既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可会不会当真抹下去?”
采绿和锦梳都惊得目瞪口呆:“那……那崔十四竟然如此?”
“霜娘?”元秀皱眉道,“然后呢?”
“霜娘究竟年长一些,见状赶紧住了声,飞跑去寻了人来,才把雪娘从树上抱了下来,可怜见儿的,虽然说雪娘只是郭总管的女儿,究竟也是阿家的人,那崔十四分明就是不把阿家放在眼里!”采橙怒气冲冲道,“阿家还不知道那二十六娘姓什么吧?方才采蓝已经问过了,她姓卢,正是在峰上东面那边的避暑别院、卢家东来庭中住着的!”
元秀以指按住额角,楼中此刻只点了一盏灯,看不清楚她神色,只觉她声音冰冷:“卢二十六娘?她跑到紫阁别院来,可是为了与崔南风私会?”
“这倒不是,她想私会的却是那叫冯腾的。”采橙恨道,“她的阿姊卢二十五娘已经在外求见多时,被采蓝故意拦住了,让奴来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阿家,再决定见不见她。”
“嘿!”元秀放下手,闭目道,“今日本宫下山狩猎,这会累得连晚膳都不想用了,更不必说见她!”她招了招手,“本宫的别院,岂是那么好出入的?你过来,本宫有件事,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