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苏如绘下意识的想起身行礼,谁料睡的太死,双足麻痹,不起身还好,一起身立刻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
甘然隔着桌子扶了她一把,咳嗽一声道:“你是不是先把衣服穿上?”
“嗯?”苏如绘刚刚醒来,尚且有些迷惘之色,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急忙抓起摊在桌上晾着的外套狼狈披回去,见甘然坐在对面,眼中带着笑意,不由怒道,“殿下!”她惟恐甘然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甘然扣一个罪名,“有道是非礼勿视,殿下怎可如此无礼!”
“孤可是什么都没看到!”甘然一摊手,一脸无辜。
苏如绘运了运气,半晌才道:“那么殿下进来干什么?”
“避雨啊!”甘然理直气壮道,“孤刚才在御花园角落里一株树上睡着了,被大雨浇醒的,想找个避雨的地方,找来找去找到这里了。”
苏如绘这个时候才发现秀婉不在,不免道:“咦,秀婉去哪了?”
“你那宫女被孤打发去叫人了,这场雨暂时不会停,若是下一夜,难不成你我在这里等一夜?”甘然理所当然的道。
“什么?”苏如绘顿时蹙起眉,“这么大的雨,万一秀婉病了怎么办?”
“到时候再换一个就是。”甘然若无其事道。
“殿下自己的宫女太监不用,用起臣女的人来倒是一点也不心疼!”苏如绘又气又怒,讥诮道。
甘然哈哈一笑道:“你也忒小气了,那你告诉孤,若不让她去叫人送雨具来,难道你我亲自去叫了人来接她?”
苏如绘哼了一声,两人坐了片刻,苏如绘渐觉无聊,便随口问道:“殿下在树上睡觉干什么?”
“这段时间闷的慌,孤难得逃了太师的课,自然不能轻易被抓到,故此上树躲避。”甘然若无其事的说道。
“呃……”苏如绘颇为无语,“殿下都这么大了,还逃课呢?”
“嗯,孤在想,若苏如绘你是孤,说不定已经逃了很多次了。”甘然笑眯眯的道,苏如绘瞪了他一眼:“胡说!”
甘然从腰后取出一柄折扇摇了摇,一派斯文儒雅的气度,然而凉风袭来,他顿时打了个喷嚏,尴尬的将扇子收起,苏如绘抓到机会,嘲笑道:“殿下好兴致,春寒料峭,却先打起了扇子!”
“好说!”甘然潇洒的将扇子在指间一转,这才收了回去,悠悠道,“不过孤佩服的还是你那师兄,不愧是薛女史门下,就是风流……嗯,这一手是跟他学的。”
“殿下真会诬陷人,臣女断然不信师兄会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尚未炎热就挥着扇子作斯文之状,臣女的师兄少有才名,无需姿态,便是风流。”苏如绘轻哼一声,不信道。
甘然哑然失笑:“你倒是很信任你这个师兄!”
“顾师兄乃是君子,自然可信!”苏如绘正色道,这几年来因着苏家的“别有用心”,顾连城三天两头被苏府请去了作客,加上苏如锋与之同为太子伴读,对顾连城的为人,苏家也算颇有了解,薛紫暗苦心调教的入室弟子,确实当得起君子二字。
甘然只是一笑:“好吧,前几日宁王世子满月,特意请了你那师兄前去。在满月宴上,顾连城应宁王之请为世子作画纪念,因着这段时间春寒的缘故,小世子体弱,故此宁王府中依旧烧着地龙,你师兄挥毫毕,额头隐见汗珠,随手拿起旁边一柄扇子挥了挥,这一幕倾倒旁观的许多闺阁贵女,亦让在场许多男子为之自惭形秽,这段时间帝都的扇子可是涨价了不少!”
苏如绘闻言,格格一笑,道:“我师傅的入室弟子,自然不凡。”
顾连城如今已是整个帝都都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家世清白无舅姑在堂,且才华横溢简在帝心前途自是无量,加上其人丰神俊朗,尤其书卷之气浓郁,气度清华,就连原本几个一直在观望的门阀,也放下架子找着各种借口请他赴宴,席间少不得有家中同龄少女出来抚一曲琴或敬一樽酒,含情带睇的送一场秋波。
上一次命妇入觐,郑野郡夫人笑言,若不是因为薛女史的缘故,每次顾连城宁愿推了其他府邸的邀约也要赴苏府的宴会,怕是这位小顾才子以后的俸禄可以一直存起来不动,他的宴会可以一直排到几年后,足见顾连城的吸引力。
甘然见她提起顾连城满是自豪,毫无芥蒂,微微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