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的,清蒸熊掌、红烧驼峰、豉汁象拔、碳烤松茸、金丝燕窝、黄焖鹿肉、文蒸石斑鱼、佛跳墙、清炖马蹄鳖、红扒梅花叁、白扒通天翅、花揽桂鱼、焖大虾、东坡肘子、烧鹅掌、煎酿三宝、七星鱼丸汤、烤方、金陵丸子、清炖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蹄、鸡汤煮干丝、凤尾虾、三套鸭、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虎跑素火腿、虾爆鳝背、油焖春笋等,还有好几道叫不上名字的菜肴和一些蔬果,李白才真真正正理解了,世人为什么把两淮盐运使,称为天下第一肥差!
安全道还一个劲的谦虚,说这次有点仓促了,准备不充分,显得有点寒酸了,下次一定再好好补一次,以表对专使大人的诚意。
众官员也轮翻端着上好的女儿红,过来给李白敬酒。他有了上次的牛饮经验,自然是不会再那么爽快,能推就推,能让两个下属代喝就让他们喝,因此,直到宴会结束他也没喝多。
回到察院署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李白便在长顺的服侍下,进內院歇息了。
次日一早起床,李白在宽敞的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后,便临时起意,想出去吃点扬州的特色早点。
于是,叫上杨铭、小顺子、和赵炎,带着长顺身着便服出了察院署。
早上的街道上,没有昨天看见的那么多人,显得稍微的有点空旷。而两边林立的店铺,却是家家都已开门营业。
李白嘀咕道:“难道扬州人都习惯晚睡晚起?应该是这样吧!小秦淮河的夜生活,应该是非常丰富多彩滴!”说完还一脸的向往状。
小顺子是来过扬州的,听了李白的嘀咕后笑道:“李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形容扬州人的话?”
不待李白回答,他又接着道:“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
李白闻言,一脸不解的道:“嗯!何意?”
小顺子又笑道:“扬州人早上起来都喜欢喝早茶,这就是皮包水,傍晚都喜欢泡澡塘子,就是水包皮啊!”
他哈哈笑道:“是这么回事啊!有趣!我说这街上,人怎么不多呢?原来都皮包水去了啊!哈哈哈”
这时杨铭笑着接道:“那不如我们也去皮包水吧!”
李白道:“行,那我们就去见识见识!”
几人在小顺子的引领下,来到了明月桥附近的福春茶楼。
抬眼看去,这是一栋扬州特点浓厚的三层阁楼,飞檐斗拱、白墙黒瓦,如一幅水墨画一般,有着江南水乡的灵秀和雅致,正厅前的左右门柱上,嵌着一幅木联:佳肴无肉亦可,雅淡离我难成。
几人走进去,只见大堂里坐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其中又以老爷子、老太太居多。
他们吃着、聊着,口若悬河、眉飞色舞,一幅其乐融融,非常享受的模样。
听小顺子说,老人在这里,容易找到话语投机的朋友,故而最喜欢到这里来,一般还会呆的比较久,这种场合,其实就是他们的娱乐之地。
几人听小顺子讲的头头是道,便一致决定由他去点茶,安顿诸人的早餐。
小顺子便叫来店小二,轻车熟路的点了起来,不一会餐上桌了,魁龙珠茶一壶,虾籽馄饨、白汤脆鱼面,一人一碗,蟹黄汤包、三丁包子、千层油糕、苏式点心、大煮干丝各一份,扬州特色的腌菜、酱菜各一小碟,桌子就基本摆满了,几人闻着香味,已经食指大动,于是也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茶足饭饱之后,李白也变得耳聪目明起来。不经意间,就听见隔壁桌上的一个中年人道:“吴年兄啊!这次淮北之行收获如何啊?你的盐引可曾领到盐?”
另一个声音道:“唉!别提了!又是白跑一趟,从去年至今,光是淮北的盐场,我都跑了三次了!我们这些小盐商真是越来越难啦!幸亏我还做点粮食生意,要不早饿死了!这盐啊!不是我们这种没根底的人能做的!”
旁边又有一个声音加入进来:“可不是吗?我们辛辛苦苦交了粮食换得盐引,到头来却是废纸一张,而人家不用交粮照样行盐,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仿佛这个话题很能引起众人共鸣似的,纷纷有人义愤填膺的加入发言。
“天理!运司的老爷们就是天理!你只要能拉上关系,保准你能行盐!”
“是啊!是啊!你看看那钱老二,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短短几年便从一个小盐商,混成了扬州数的着的大总商,那银子赚的,那叫一个容易!说白了不就是仗着他的运同妻弟嘛!”
“你还没说全乎!你不知道吧!人家不光有个运同妻弟,人家的女婿是淮北最大的临兴盐场大使,你说人家能和咱们一样,有盐引也兑不出盐吗?”
“人家要什么盐引!人家直接派船去拉盐就行了!盐场跟自己家的有什么分别?”
“他奶奶的!怪不得盐场老是推三阻四的,说什么盐场产力不足食盐有限,都他娘的給这帮孙子了呀!”
“咱们也就是在这里过过嘴瘾而以!胳膊拧不过大腿!能有什么办法!”
“听说昨日来了个巡盐御史,不如我们去告状吧!兴许能碰上个青天大老爷呢!”
“你就别做梦了!自古以来都是官官相护,谁有闲工夫帮咱们说话?那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做个秀而以!你还当真啊!……”
李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暗道:“看来自己此行,任重而道远啊!”
使个眼色,扬铭几人立刻会意,也纷纷发表义愤填膺的控诉。最后还一再强调,巡盐御史大人就是包青天在世,有什么冤屈可以去察院署鸣冤。
几人返回察院署,柯景宣司务过来报告,运司安大人给內衙送来十几名丫鬟,说是见专使大人未带家眷过来,唯恐生活上有所不便。
李白便吩咐他收下,用以照顾衙内诸官员起居,柯司务应下后退去了。
他坐在二堂里,琢磨着应该从何处着手,来完成此行的巡查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