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一个好东西,俗语云:茶为清醒客,酒是色媒人。
唐粥没有想到师姐的酒量这么好,一连三大碗酒几乎没有变脸色,只是舌头有些抽风了。
“你不行啊!一喝酒就会醉了!你真的不行啊!”
这语气,带着调笑,带着平静,带着怂恿。
被张宁推搡嘲笑了几句,唐粥终于忍不住了。一鼓作气,给自己灌下去了一碗老酒。味道不错,没有那么冲,喝起来有种畅快恣意之感。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哈哈!师姐,小弟我竟然是千杯不醉啊!来喝!”
一杯下肚,唐粥便飞起了。
低度数的米酒来者不拒,不知被灌进去了多少杯,只感觉眼前的师姐越来越远,飞逝天边,犹如独守空闺的月中女神。
顺着女神的脚步,唐粥追逐到了云端。
这是一个美梦!
自己来到了月亮之上,坐在月牙弯弯的摇船上,和师姐一起欢快地涤荡着轻舟,口中还有呢喃的歌声。漫天星斗,层云飞雾,皆闪闪亮亮为他们二人伴奏。
疏忽不觉梦已醒,飞过青云九万里。
畅爽过后,唐粥感觉手臂不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痛,刚想要翻身呼喊,却忽然哑巴似的失了声。
一定是今早的打开方式有问题,我还在做梦!
甩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没感觉!呵呵!一定是在做梦。
唐粥轻轻躺了回去,还贴心地扯起锦被盖住那美好的躯体,即使是在梦中,也要细心呵护。
闭上眼,调匀了呼吸,然后再轻轻张开眼睛,眯缝的眼角悄悄扫向一边的睡美人。
一切都没有变化,美人在怀,软玉温香。
两人肌肤相亲,彼此能够感受到相互的温度还有心跳。
这特么的不是梦!
柔柔的发丝被唐粥悄悄撩起,在鼻翼间挥动。美人一副刚强的侧脸,即使是在梦中也没有留下柔弱的表情。
清醒了,彻底清醒了,这不是梦,而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唐粥从上到下都是如此想的,准备回味一次昨晚的余韵。谁知刚有异动便看到了张宁眼皮微动,人似在云里雾里,但是纤纤玉指却立即抓住了唐粥的要害,一击得中。
“噢!”
唐粥惨叫一声,任谁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缴械投降,他也是如此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否则下半辈子的幸福就葬送在这里了。
“哼哼!现在就想这些,还是仔细想想怎么对付即将到来的那些渠帅吧!他们现在可就是一只只猛虎,就等着对你这只小肥羊下口呢!”
唐粥还想要说什么,便看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然后整个人翻山越岭般被踢到了榻下,鼻血直流。
“救命啊!有女流氓啊!”
唐粥惨叫一声,原来此刻四周不仅仅是只有他和张宁两人,竟然在卧榻旁还有八名眉目如画的女子。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时来此有何目的的,但是为师姐留住清白总没有错。
“嚎什么?这些都是我精心从吕卫之中挑选的侍女,以后若是我想你了便命她们去找你!”
锦榻之中飞出了唐粥的衣物,然后一侧的八名吕卫中有四人进去服侍张宁穿衣,还有四人竟然朝着唐粥走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这是要干什么?
唐粥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衣物,然后转身便被四人给制住了:“请牧师随我等前去沐浴!”
呼!唐粥长松了一口气,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热水澡结束,唐粥便从萎靡不振中恢复了,再度变成了那位龙精虎猛的牧师。
走出房屋之后,唐粥再度回首看了看张宁的居所吕筑,然后扭头哼着小歌得意洋洋地离开了这里。
生命总是如此神奇,惹得无数人去追寻探讨其中的真谛和奥秘。
在芷兰阁中,华佗和张梁便为了一点分歧吵得面红耳赤。
“曼陀罗花剧毒无比,如何能够入药治病?你这是庸医,误人误己!”张梁一口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华佗脸上,后者倒是颇有些唾面自干的气度,言语依旧是慢悠悠的。
“此花虽然有毒,但是也正因其毒性,可以为吾新药。此味药若是能成,人若是服用,先是会感受到麻痹,然后渐渐失去知觉,置沸汤中而不醒!
以此药喂病人服下,便可以趁此时机切开腹部,直达病灶,切除坏损之处,则疾患可不药而愈。”
“哈哈哈!”张梁大笑三声,咆哮道:“真是无理取闹,此法犹如以砒霜治失眠,此是为救人耶?是为杀人耶?唐粥小子,你来说!”
呃······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唐小子你便说说老夫此法此药如何?曼陀罗花老夫还是受广明之邀,日夜研习药效才得出了这样一个方子。”
得了!双方都看上了自己,唐粥眼见逃不脱了,只好给两位老人家做裁判。
但是,这个裁判也不好当啊!实话实说?那是找死!偏向一方,那是在服慢性毒药找死!
所以就是让我在慢性找死和立即赴死之间选择一个吗?
沉吟半晌,唐粥才敲了敲脑袋,各自问了两位老人家一个问题。
“师叔!吾取一斗大药瓶,尽皆装载砒霜,覆之与海,三日之后,于原地取海水一勺,敢问如此海水可有毒否?”
张梁脸色一变,眼神阴晴不变地走到了一侧跪坐下来,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哼哼!唐粥胸有成竹地一笑,现在是第二个问题。
晃晃脑袋站在华佗面前,他脸色慎重,这位可不像张梁师叔一般好糊弄。
“取一毒药,每次皆取少量,令同一人连续服用,问这名病人最终是否会中毒而死?”
华佗笑吟吟地道:“老夫的曼陀罗花可没有日久生情的效果,唐小子你这套在吾这里不顶用!”
“世间药物千万种,元化先生没有一一辨识怎知其他药物如何?此药若成,必然会引发无数种毒药化为解药,若是不能明晰各种毒药之药理药性,岂不是害惨了天下病患吗?”
华佗一边点头一边皱紧眉头思索。
张梁明白了,也羞愧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华佗做的多好啊!他明知道毒药的毒性皆和分量相关,却没有直接拆穿自己,而是选择令唐粥悄悄居中调和,自己竟然还不知悔改。张梁啊张梁!你何其愚钝也!
另一旁的华佗也揭开谜题笑吟吟的,心道:“张梁不愧是太平道大医,医术见解自有一番道理。不仅对准一药一物,而且放眼天下,有囊括宇宙万物之志!此是欲与上古地皇相比啊!吾不如也!”
华佗率先行礼道:“大医之心,吾不如也!”
这一礼来的令人猝不及防,张梁脸色如同瞬间被滋润了一般,猛地一跳,连连挥手道:“谬赞了!吾尚不及神医医术之万一!还需多多学习揣摩,不敢当神医谬赞!”
两人一番亲切交谈,带着满足幸福的笑容,并且最终确定此药的名称:麻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