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慌忙散开退到一边,回头一看,说话的乃是谏议大夫魏征,他旁边还有两人,正是中书侍郎岑文本和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
三人并立而行。
岑文本朝魏征一挑大拇指,道:“还是魏大人公忠体国,深明大义,说的太对了!这些人饱食终日,吃着国家俸禄,庸庸碌碌,尸位素餐,个个都是见风使舵之徒。一个小小的庶出皇子,无非被圣上夸了几句,他们就敢胡说八道,妄言什么觊觎东宫,真真是可恶之极!”
长孙无忌反驳道:“岑大人此言差矣,蜀王殿下少负盛名,文武全才,尽人皆知,此次又以皇子之贵,栖身行伍,杀敌建功,此等气魄,与圣上倒颇有几分相似。相信假以时日,必然又是一位英主,我等只需尽力扶持便是了。”
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魏征哼了一声,大步甩开两人,拂袖而去。
“诶?这个老犟驴!我又哪招惹他了?”长孙无忌不满道。
岑文本连忙打圆场,“算了算了,别理他,诶,听闻令叔长孙将军战死在恶阳岭,为国捐躯,皇上竟只字未提,却是为何?”
“他未经许可,擅自出兵,皇上未追加责罚已是法外开恩,还哪敢邀功啊!”
“唉!”岑文本叹息道,“老将军也是心念社稷,一片赤诚,如今竟连死后哀荣都未得到,真叫人扼腕哪!改日,在下定当登门吊唁!”
长孙无忌千恩万谢,两人就此道别。
此时,东宫之中,鼓乐齐鸣,太子李承乾正身着戏服,与一班伶人翩翩起舞。
“太子殿下!停停!臣有要事禀告!”
“谁呀?”李承乾不耐烦地叫道,抬头一看,来人乃是东宫的太子少詹事马从善,“马詹事,你大呼小叫的,搅了本太子的雅兴,到底所为何事!”他一脸不高兴,边说边一挥手屏退左右,回到主位之上。
“殿下恕罪,微臣实在是有万分紧要之事,不得不说啊!”接着,他将朝堂之上,皇上夸赞李恪之事说了一遍。
太子毫不在意,“哎,我当你说的是什么,老三从小就好个舞枪弄棒的,如今的得了点战功,被父皇夸了两句,这算得了什么!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亏你还弄得大惊小怪的!”
“殿下此言差矣!岂不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殿下圣眷荣宠,天命所归,从小便注定位居东宫,继承大统,自然不会了解那些庶出皇子的心思。这蜀王一向自命不凡,这次仗着自己有点武功,冒名投军,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宠卖乖,为他日后与殿下争位争取砝码。
殿下可能还不知道吧,据我在军中的眼线探听得知,您的舅公爷长孙老将军并不是战死的,而是被那蜀王的亲信张小七杀死的。”
“竟有此事!你可确定?”
“千真万确!不仅如此,臣在军中担任旅帅的表弟,也被张小七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杀害,他仗着有蜀王撑腰,在军中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现在竟然连李靖元帅也知情不报,可知蜀王在军中势力有多大!
本来,殿下在军中的人除了侯君集,长孙老将军也算一个,现在长孙将军已死,殿下无疑损失了一条左膀右臂。而蜀王除了柴绍之外,又拉拢上了李靖,再加上朝中那个老狐狸岑文本以及像张小七这样的众多爪牙,羽翼已丰。殿下万万不可再轻忽大意,养虎为患了!”
李承乾眉头紧锁,沉吟道:“马詹事言之有理!”
说话间,值事小太监来报:“禀殿下,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殿外求见!”
“快快有请!”李承乾慌忙换上朝服,起身迎接。
片刻,两人并肩上殿,躬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快免礼!”李承乾赶紧上前将两人搀扶住,“舅舅,房大人,究竟何事竟劳烦两位一同前来?”
房玄龄道:“殿下可知今日朝堂之事?”
“哦,我已知晓。”
“殿下有何打算?”
“还没拿定主意,正想找二位商议。”
房玄龄道:“我俩今日甘冒结党之嫌来见殿下,就是要劝谏殿下不要轻举妄动,殿下乃是皇上的嫡长子,内有皇后撑腰,外有我们秦王府的一干老臣鼎力扶持,只要不出大错,定可稳居东宫,无人可撼动。殿下切不可心浮气躁,自乱阵脚啊!”
“舅舅也是这样想的吗?”
长孙无忌点头道:“正是,我与房大人观点一致。”
“可舅舅知道长孙老将军是被蜀王亲信所杀的吗?”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淡淡答道:“早已知晓,这事老臣自会记下,可殿下还是要隐忍,静观其变,切记谋定而后动!”
“多谢指教,承乾记下了!”
见太子许诺,两位宰相放下心来,匆匆告退。
李承乾这回心里有了底,镇定了不少,又重新换上戏服,准备接着唱戏,马从善从一旁凑过来,“殿下,两位宰相德高望重,自然是万事求稳,可微臣有一计可让那蜀王神不知鬼不觉死在颉利之手,再也回不了朝,殿下愿听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