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在这一组雕塑的下方出现几尊帕拉风格的泥塑菩萨坐像,应为13世纪左右雕塑,后被请入杜康大殿。
杜康大殿的坛城壁画,在边缘处和一些装饰细节处,当年是做了凸起处理并涂有银粉的。
千年之后,正面对着壁画时,这些银粉勾勒的线条已经发黑了。
但当柔和的阳光斜斜洒进来时,这些光线,犹如千年暗室,一灯即明,这是一种用语言难以描述的奇妙感受。
僧人的诵经声,就像一整个僧团,低沉的咒语盘旋在忽明忽暗的的大殿中,酥油灯火的跳动,似乎在应和着法鼓的节奏。
偶尔有老鼠或者爬虫一闪而过,光线流转,坛城上的高光点被依次点亮,又次第熄灭。
此刻,光阴有形,所有符号代表的信仰,生生不息。
子慕坐在大殿内黑暗的一角,却像是坐在光芒万丈的圣域中心,心中有无限的感慨,诸多情感一涌而生,心中一阵的悸动。
子慕知道空间又成长了。
索玛大殿是阿基寺内非常有趣的帕拉风格壁画,和三层大殿及杜康大殿不是同时代的,说明阿基寺并非在同一时代一次建成,而是在后世中屡有扩建。
殿内正中依然是一座佛塔,佛塔后的墙壁上,是阿基寺的主体大日如来菩萨。
大日如来周围被金刚手菩萨、四臂观音、文殊菩萨、无量寿佛、阿弥陀佛簇拥。
大殿另有坛城、大黑天佛祖生平事迹等壁画。
壁画中的大日如来静中有动,庄严的神圣中透露着人世的温情。
在线条运用上,类似中国画“十八描”中的铁线描。
人物形象塑造上线条粗细变化不大,但遒劲有力,组织得当。
表现了画家超凡的绘画技艺和脱俗的审美理想,设色上显得也十分沉稳厚重。
要离开这间佛殿时,子慕看到天花板一束光照进来,照亮了墙上的坛城。
光束中翻滚的灰尘,就像在俗世中被业力所控的众生,渺小若浮尘,不由自主地被业风吹来,无可奈何地去向注定的地方。
一时迷惘起来。
在阿基寺散步,听印度河水哗哗流动。
墙壁由于年久凹凸不平,偶尔会有一团本就装饰金粉银彩的壁画局部由于光线流动突然在黑暗中亮起来。
一座在印度河畔静默千年的寺庙,见证过多少悲欢离合、求之不得、绝望幽暗和生生不息?
配殿、佛塔与村庄,唯有变化,永不停息。
不变的是印度河谷中,比阿基寺历史更悠久的石刻。
在这河岸边,看了一千多年来的爱恨情仇、观点交锋,默然不语。
我们用最长的时间来等待重逢,用最短的时间来道别离。
被桑措先生的解说感染,被阿基寺的佛光洗礼。
子慕的心境一下子纯粹起来。
在和Lobzang喇嘛谈寺庙建设的事宜时,便少了一份尘俗,多了一份虔诚。
他们的建议受到了Lobzang喇嘛高度的赞赏,并表示由他来向上师仁波切请求来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