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施宝柱没接到人垂头丧气地回了家,把赵氏那边的情况如实和施贵平、王氏说了。
王氏气得直拍大腿,连声骂道:“赵雪儿这个小娼妇肯定是听别人说了宝根的事情,提前躲起来了!她的黑心肝、烂肠子的毒妇,男人死了都不回来看一眼,迟早要遭天打五雷轰!”
“行了,别骂了。”施贵平黑着脸斜她一眼,“她不回来也好,就让她跟那两个孩子过吧,以后咱们也不用操二房的心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王氏心里多难受啊。
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没下葬呢,儿媳妇就先领着孙子跑了,宝根要是泉下有知,恐怕死都不能瞑目啊!
“赵雪儿,你个没良心的,你嫁到老施家十几二十年,做婆婆的为难过你吗?你咋能干出这样的缺德事……”
王氏心里不痛快,瘫坐在门口哭骂起来,家里的两个男人也不拦她,凑在一起商量起买棺材、挖坑下葬的事情。
施宝柱是个能干的,买棺木、请人挖墓等繁杂琐事只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便做好了。
陈氏向左邻右舍借了点东西,又自掏腰包割了几斤猪肉,做了一大锅猪肉面条请帮忙挖墓的村民吃了顿晚饭。
到第二日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冷得呵口气好像都能结成冰,原本爱看热闹的村民这下都懒得出门了。
这样的情况下,施宝根的丧事只能一切从简。
施宝柱和村里请的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一块抬着棺木,施贵平和王氏提着纸钱等物件,一路哭哭啼啼地就这样把施宝根葬了。
这时候赵氏的大哥悄悄摸到陈家村将施远川和施远道扔在了施家附近,并叮嘱了他们两句不要再回来之类的话语便赶着牛车匆忙离去。
施远川和施远道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爹死娘不要的孩子了,兴冲冲地在村口堆起了雪人。
王氏送完葬回来的路上看到村口两抹熟悉的身影,顿时惊叫起来:“哎呦,这不是远川和远道吗?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她一边嚷嚷着一边往前跑,跑到半路还摔了一跟头,半天都没爬起来。
施远川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低头一看王氏那肿得跟大灯笼似的眼睛,大惊道:“祖母,你这是怎么了?”
“川哥儿啊,祖母可见到你了,祖母这几天过得苦啊……”
王氏断断续续地哭起来,一哭就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施远道今年刚五岁,还不太懂事,压根不知道疼人,见王氏胳膊上还挂着篮子,连忙掂起脚尖趴在筐沿扒拉东西,先是扒拉出来一把纸钱,然后又抓出来一把香烛。
施远川看着弟弟手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傻眼了,“祖母,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去给你爹送葬去了,你爹死了,你知道吗?”
爹死了?!
施远川眨巴了两下眼睛,吓得连气都忘记出了。
愣了好久,他才瞪大了眼睛看向王氏,“祖母,你刚才说啥?”
“你爹死了,前天死的……”正说着,王氏好像想到什么,赶紧拽住施远川的袖子把人往墓地拖,“快去到你爹跟前磕两个头,他肯定想见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