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再见都没话说,吴英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坐下来,拿着纸笔开始写。
………………
羊城!
关于周安东的那几问,从一开始对小贩的喊打喊杀,到现在对小贩的同情以及对现有一些制度是否合理的讨论越演越烈,而且舆论已经向周边省市蔓延。
这给了羊城很大的压力,尤其是办理暴力抗法案件的部门,每天都在开会在研究这个案子。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案子是非常简单的。暴力抗法,故意杀人就是死刑。
但是,周安东的几问,引起了强烈的舆论反响。这个时候,就算收了市容办那位黄主任好处的一些人,也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把已经入了裤兜的好处,又都一点不差的送了回去。
周安东和简秋刚吃完午饭回到房间,董何荣就来了。
几天没见,他的肤色深了一个色度,本来就清瘦的脸看起来更清瘦了,但精神却非常好。
“周董、简董!”
周安东指了指沙发:“坐!”
董何荣坐了下来,简秋给他倒了杯茶。
周安东拿出烟,亲自给董何荣点了一根。
“辛苦了。”
“不辛苦。”董何荣摇摇头:“我是律师,这个案子很有代表性,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周安东笑了:“有没有信心保住小贩的命?”
“七成把握。”
董何荣嘴里说七成把握,但看他坚定的眼神就知道,他的信心很足。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取证,以及对案件的研究,我认为尽可能避免伤及受害方感情,在庭审质证,发问,辩护时不能提及暴力执法,要遵循对面不对点原则。”
不能提及暴力执法,这让周安东眉头一皱,但对这些他不懂。
“我对这些不懂,你是律师,你看着办。”
董何荣看出周安东心里的疑惑:“暴力执法,这个问题非常敏感,一旦提出来,不只是受害方感情上接受不了,就连控方和法院都难以认同。
更重要的是,以受害者身份,在情感方面,控方和法院肯定是存在一定倾向的。
我们在辩护中出现让法院都难以认同的词汇,这对我们会非常不利。所以,在拿捏法理与人情尺度上,我们必须要谨慎。”
周安东明白了,点点头:“接着说。”
董何荣抽了口烟:“我们要做的是,抬了市容办的主体资格,打掉妨害公务帽子。故意杀人就不能成立,防守成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单一罪名,保命则有望。
以我的经验分析,警方一定会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结案。我准备防守成过失致人死亡,故意犯罪和过失犯罪在此案中是不易区分的,一出即过失,一入即故意。
还有,我们要提出,让控方证明市容办是适格的行政机关,但这个是举证不了的。因为在市容管理上,市容办和城市管理、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几个部门权限是重叠的。
所以,我们也不能提防卫过当,只能说市容办有过错,而且过错还很大,这也是对小贩量刑免死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