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孙教授对这个转折带有敬佩,他说道,“祈太太说服了我,她不仅展现了她勇敢果断,而且还让我明白了她对你的感情,是我们这些医生不能够用医学专业性去抗衡的。我除了尊重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尽管风险很高,但我们搏赢了。”
说完,孙教授把乔知语和祁湛行换下的衣服从柜子里取出来,递给祁湛行“这是两位车祸时的衣物和个人物品,祈太太的手机也在里面,她在采血的时候说了很多话,她自己录了下来,也许可以让你明白祈太太的心意。”
祁湛行接了过来,立即就打开了乔知语的那个密封袋子,拿出里面的手机,打开,输入开机密码。
孙教授默默地离开房间,留给祁湛行独处的空间。这段像是遗言的话,对祁湛行来说,更适合一个人去听。
祁湛行听完那段录音,重新摁了播放键。
他看向办公室窗户中照射而至的阳光,眼睛微微地眯起,让人无法辨别藏在其中的情绪。
短短的几分钟,乔知语的声音从一开始地微微颤抖,到平稳再到越来越弱,最后戛然而止。而祁湛行的脑海里,却像是循环播放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他仿佛可以看到在采血的乔知语,随着采血量的加大,变得虚弱而难受,知道自己可能扛不住便录了遗言,这些,就是她要说的最后的话,伴随着彼时的无助和慌乱。
祁湛行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起来,紧紧地握成了拳。
当地面上照射进来的阳光明显移动了位置,祁湛行才离开孙教授的办公室,回到了病房。
他先是看了病床上的乔知语一眼,她还在沉睡,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他坐在边床边,两手握着她的右手,像是祷告一般的姿势,放在自己的额头前,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你什么时候醒?”他的声音很低,如同自言自语,“我让人准备了锦堂的菜,有你以前很爱吃的鳕鱼粥。”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似的,起身,去桌子前。
那里放着霍宁茵买回来的锦堂菜品,摆满了整个桌面,只是因放的时间太久,已经全部凉了。
他抬手在保温盒上试了下温度,随即出门,把唐驰叫过来:“菜凉了,去锦堂再买一份回来。”
“boss,锦堂从来不做外卖,卖给我们一次已经是给我们祁家面子了,他们特意老板带了话……”唐驰提醒道,刚才负责去买的下属已经跟他汇报了,原本这种事不需要告知祁湛行,他们下面自己解决就好。
但唐驰也没想到,祁湛行竟然在两小时后再次要去锦堂点外卖。
“什么话?”祁湛行看向唐驰。
唐驰硬着头皮说道:“祁家是锦堂尊贵的客户,但也请尊重我们chef,这是锦堂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外带食物。”
他把下属转达的话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这句话的意思表面上很客气,但也仅仅是表面上。
毕竟,一个堂堂米其林三星,世界排名前十的上榜餐厅,外卖对他们来说不是带走的问题,而是对上等食材和主厨厨艺的侮辱蔑视。
这对chef来说,是极度不能容忍的事情,尤其是那种将厨艺奉为圭臬的从业者。
“所以?”祁湛行显然并不在意这位老板转达的话,他还没有把一个锦堂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乔知语醒来吃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