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有可能这么做,那就是所谓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现今从辽南零星逃归的辽人处知晓了辽南情形,”
朱慈烺一指舆图上辽南处,
“昔日老奴刚占据了辽中之时,老奴所谓的王室在辽中跑马圈地,将最肥沃的田亩收回自己,其他的权贵纷纷效仿,这些田亩被他们侵占后,大多数都没有缴纳赋税,而老奴又对辽南等处总是反抗的辽人挥舞屠刀,百万辽民大逃亡,千里良田抛荒,”
众人都是仔细听着,可以说他们是第一次从钱粮角度看建奴的国内情况。
其实这些都是朱慈烺后世看到的分析,在所谓赞赏黄太吉为古往今来少有的圣君中,就有这样一些论据,黄太吉让一度荒僻的辽南再次兴盛起来,助力建奴粮秣众多。
“如果按照此时老奴的倒行逆施,建奴绝没有今天的国力,能困守辽东就不易,但此时老奴偏偏死了,黄太吉登基,黄太吉介于国内的困窘,用了两个法子,一就是不断入寇我大明,大肆抢掠钱粮丁口,再就是给我大明放血,让我大明越发的虚弱,”
朱慈烺清亮的声音响彻了大帐,所有人肃容听着,朱慈烺虽然年纪最小,竟然是此处对建奴认识最深的,众人不得不服,
‘第二个法子那就是不许权贵在辽南跑马圈地,而是任用汉军汉官在辽南屯田,只收取佃租四成,要知道我大明很多地方是五成佃租,甚至心黑的无良地主是六成,而这里四成,引得很多流民耕种,甚至一些逃离到登莱沿海诸岛,或是登莱本地的流民拼死渡海去往辽南,历经十余年的耕作,如今辽南是建奴的大粮仓,’
此时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太子盯着辽南有这般用意。
“方才堵编修提出建奴如果不顾辽南继续进兵大明,很好,那我大明军将会把辽南良田化作白地,掳走辽南的汉人,摧毁建奴的粮仓,让其没有人力屯田,建奴会再次陷于缺粮的窘境,让黄太吉十余年耕耘毁于一旦,只怕黄太吉会痛彻心扉吧。”
朱慈烺重重的一拍辽南,
‘诸位,不知道你们的想法,本宫对此战是信心十足的,辽南是个大粮仓,但是此处驻守的主要是汉军旗,呵呵,犹如幼童怀抱着一个奇珍异宝,本宫可是觊觎好久了,定要占为己有,’
众人在下面哈哈大笑,一扫方才的沉寂。
此时众人也终于知道辽南虽然不像辽中乃是建奴中心,却也是建奴紧要之处。
“殿下,只有一样,此番远征最少也要两万军马,哪里来的这般多的战船,如果从南京水师和江南水师调集战船是否来得及,也不知道是否有足够船只运载,”
李乾提出了一个问题。
而且是很紧要的问题,天津水师和登莱水师现在就是空架子,这谁都清楚,当年孔有德等人引发的登莱叛乱毁了两地水师。
朱慈烺点头,不错,每次李乾都能问到点子上,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未曾进士及第,只能空耗岁月,可见大明科举制度有大问题,说白了就是书呆子大多不是经世之才,不能做到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李郎中勿忧,早在三月前本宫建言陛下调福建水师总兵官郑芝龙提督天津水师,如今三百余艘战船海船正从南向北而行,预计三月末四月初开海就可抵达天津,此外,如今国库有些银钱,可以从江南、登莱雇佣商船运送辎重粮秣兵甲军卒,因此运力不成问题,”
“太子目光如炬,数月前就布局千里,臣下佩服之至,”
李乾深深一辑。
其他人也是纷纷拱手,
“殿下深谋远虑,臣等不及,”
孙传庭以下众人都是衷心感佩,十四岁的太子远远超过年纪的成熟沉稳,试问谁能数月前就开始布局此番大战,那得要对大势有极为精准的判断。
现今看来新军的主心骨必须是殿下,孙传庭更是将朱慈烺视为大明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