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姜维还是沦陷了。
那一次宫宴,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惊慌失措,目睹姜寅落水,吓得屁滚尿流,扯着脖子玩命叫喊,结果引来了正在附近赏花的王后娘娘。
母后慌张赶来时,姜寅已经被路过此处的孤城救了上来。
那小太监不知死活,跪在母后身前拼命磕头告罪,还指认是唐知之将姜寅踹进花池,意欲撇清干系。
“寅儿,可是如此?”母后在问姜寅,可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眸,却暗含杀机地看着唐知之。
姜寅原本以为那个小孩儿会被吓得要死,可他看过去,却发现唐知之气定神闲,玉雕似的小脸上不见半分慌张,只有他跟个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
姜寅笑了。
“母后,寅儿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孩儿踹进花池里?”姜寅看向那浑身颤抖的小太监,目光阴冷,“寅儿见相国家的妹妹生得十分可爱,只不过是想摘一朵花送给妹妹,不料一不小心掉进了池子里。”
说着,姜寅有意无意地看了孤城一眼。
彼时的孤城,还是大周王朝新晋猛将,还未身中奇毒,光风霁月,好不神气。
孤城只站在唐知之身边,看也不看姜寅,却很知趣,沉默着不发一言。
王后吩咐身边的宫女带太子去更衣,又让那浑身战栗的小太监去把姜寅想要摘的那朵花摘过来,送给唐知之。
从那天起,姜寅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太监。
后来,当姜寅无意中发现三弟姜维对唐知之别样的心思之后,心里那份对女孩儿暗藏的执念顿时更加疯狂了。
满朝贵胄文武家的女孩子,只有唐知之一个配得到他姜寅的宠幸!
姜维一个庶出皇子,也敢染指他的女人?!
于是,姜维在一次宫宴中,被人无意中发现他和兵部尚书家的幼女,躺在一张床上。
兵部尚书的幼女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可却衣衫凌乱破碎,那两朵蓓蕾上也满是青痕。
当时的场面,可谓是荒唐至极。
后来,兵部尚书家的幼女醒来,知晓此事,自觉失了名节,也不含糊,自挂三尺白绫,含恨自尽。
兵部尚书殿前状告三皇子姜维,哭得老泪纵横。
姜维因此身败名裂,一身狼狈地被赶出镐京城。
姜维离开镐京的时候,姜寅亲自登上镐京南城门目送他那位皇弟离开,对身边的老太监朱禄笑道:“朱禄,你看他,像不像一条狗啊?”
“回太子爷的话,像极了。”老太监朱禄如是说。
……
今时不同往日。
唐相身死倒台,那个讨厌的镇西将军孤城也被勒令戴罪守卫长城。姜寅本应该很高兴的,可唐府也因此在朝堂地位一落千丈。
姜寅本着施舍的心态,还对唐知之怀着那份执念。
可母后却不同意,认为唐知之不配当他东宫的太子妃。
原本姜寅心里还为此纠结一番。
直到长乐的到来。
姜寅忽然发现,原来唐知之也就是那样的货色,就如同尚在峭寒春日里就要绽放的一朵蓓蕾,美则美矣,终将要在春寒中日渐凋零。
与她一个不知趣的小野猫比起来,姜寅觉得自己更喜欢长乐这匹令他想要去狠狠驯服的小野马。
“公主殿下当真是位妙人。”姜寅笑道,看向那披甲少女的眼神里,沉积点点殷红,“我大周朝堂,便是踏破铁鞋,也难寻一位和公主这般一身武艺又美艳动人的女子。”
长乐闻言笑道:“若是梅花宴上,长乐未曾见永安郡主,倒是会觉得太子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
“哈哈哈,公主言笑了。”姜寅笑道,“永安的身份,如何能与公主相提并论?”
“是极。”柳青附和道,想要言语刺激一下他那两个同门师兄,可白泽和姜维,竟然没有一个动怒的。
孬种。
柳青心里鄙夷道。
“不知本宫可有荣幸,邀请公主一同进山打猎?”姜寅看向长乐身后跟随的贴身护卫,笑道。
长乐犹豫一瞬,颔首同意。
“如此甚好!”姜寅开怀大笑,“那本宫便为博得公主一笑,也要拿出点本事,让公主在这次冬猎中一举夺魁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打算将他猎来的猎物,送给长乐。
长乐心里觉得不妥,可姜寅已经纵马冲出辕门,只好带着随从并柳青一起跟了上去。
战马奔腾而过。
此时营地广场上的人马已经寥寥无几。
白泽看着长乐追随姜寅的背影,眉眼深沉。
“国师昨夜寻你,所为何事?”姜维忽然开口。
旁人没有留意,可他却是看的分明。
白泽移开视线,看了姜维一眼,说道:“无碍,一切如常。只是我忽然觉得,姜寅的眼光也不算是瞎。”
“嗯?”姜维皱眉。
“至少有一点他说的对。”白泽笑道,“和唐师姐比起来,卫国的小公主,的确更适合做你的太子妃。”
说罢,策马啸西风,直出辕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