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秋不敢想象下去。
“我知道了。”夏初秋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对着傅泽笑笑,“你这样说了我就放心了。”
“好好休息。”傅泽对着夏初秋笑了笑,转身打开病房的门离开了。
夏初秋的心不平静了,闭上眼睛开始回想。炎俊哲一进门时眼睛戴着墨镜,走跑步子僵硬,眼睛空洞没有一丝生机,坐在椅子差点摔下,起身腿磕在床上,出门时又撞在门上。
种种迹象表明,炎俊哲的眼睛出了问题。
一开始夏初秋只是以为他是因为悲伤过度导致视力下降,但是没有想到,他失明。
夏初秋的眼睛涨得生疼,心里堵得难受,心里一阵阵难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是怎么渡过这段时间的夏初秋的心里一阵阵心疼,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失明以后他是怎么过过来的
夏初秋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了下来。
不是她太脆弱,实在是她太心疼炎俊哲了。
病房的门开了,陆凡走了进来。
夏初秋抬手轻轻地擦掉眼前的泪水,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炎少呢”夏初秋向陆凡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在医生办公室询问你的病情。”陆凡站在床前,看着夏初秋,脸上微带着一丝笑容,“嫂子,我真的不敢置信我还能见到你。”
“别说是你,我自己都不相信。”
夏初秋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迷离,突然间像想起了什么,“罗浩博是不是确定已经死了”
“我们去了警局,警方已经确定罗浩博死了,死状很惨,全身被火烧成一具焦炭。”陆凡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夏初秋。
夏初秋听后沉默不语,心里一阵轻松莫名地又夹带着一丝怅然。
他终于死了,在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终于死了。
一切也终于平静了,结束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
如果有来世,她情愿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个人,她现在所有的不幸全都是他一人所造成的。对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她余下的只有浓浓的恨意和厌恶。如今随着他的离去,所有的仇恨都烟消云散。
“嫂子”陆凡看着夏初秋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和我谈炎少”夏初秋抬眼看着陆凡。
“你知道了”陆凡诧异地看着夏初秋。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只是以为他的眼睛有什么眼疾,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看不见了。”夏初秋吐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
她的心里剧烈的疼痛,疼得无法呼吸。
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是要陪她走过一生一世的人,他身上的疼她宁愿她来承受。
如同,她身上的痛他来承受一般。
“嫂子,本来我们不打算告诉你的。”陆凡说道。
“是怕我承受不了是吗”夏初秋看着陆凡,“那是我老公,我爱的男人,我的确没办法承受,不过越是这个时候我越要冷静,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嫂子,有的时候我真的特别佩服你。”陆凡由衷地说道。
夏初秋笑笑不说话。他不是她,如果他经历了她经历的事情,他也会改变。
“你想和我说什么”夏初秋向陆凡问道。
“炎少失明是因为脑中的血块压迫了神经,医生给两个治疗方案,一个是保守治疗,虽然慢一点但是安全,另一个就是动手术取出脑中的血块,这个方法快但是危险,医生也说过一不小心伤及了功能神经会引起偏瘫等一些后遗症。”
“炎少一直在喝药,但是之前因为嫂子的缘故,他心灰意冷心如死灰,一点效果也没有。今天他对我说,他要动手术。”
陆凡把炎俊哲的情况向着夏初秋简单地做了一个介绍,说到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嫂子,这样太危险了,我说服不了炎少,我只能请你来劝劝炎少。”
夏初秋一阵沉默。让炎少重见光明她比任何人都渴望,但是她又不愿意炎少去冒一点点的险。
因为她的心脏已经完全承受不了一点点的打击。
呼了一口气,夏初秋抬眼看着陆凡,“我会劝说他,他是我的丈夫,我比任何人都渴望他重见光明,但是我是绝对不可以让他去冒一点点的险。”
陆凡听夏初秋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
炎少最听夏初秋的话,有夏初秋在,她是不会让炎少去冒险的。
“嫂子,我问过医生了,炎少的失明只是暂时的,焦虑过度引旧伤而引起的,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了。”
陆凡怕夏初秋着急,对她一番安慰。
“嗯”夏初秋轻轻地嗯了一声,点头。
她怎么可能不着急那个是她的男人,她又怎么能不急呢只是她天性比别人冷,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要不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早就疯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炎少推门走了进来。
夏初秋的视线落在炎俊哲的脸上。
炎俊哲看起来行动自若,但是你若仔细观察,你就会现他走路小心翼翼,每走一步就是在试探,眼睛直直向着某一个地方,眼珠子不会动,空洞,看着让人心酸。
慢慢地夏初秋脸上浮现一个笑容,她看着炎俊哲在椅子上坐下。
“老公”夏初秋把手伸给炎少。
炎少伸手去握夏初秋的手,动作有些偏差,第一下落了空,第二次向右偏了一下这才握住夏初秋的手。
夏初秋看了一眼陆凡,陆凡很有眼色地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受尽苦难的可怜人。
“老公,靠近我一些。”夏初秋盯着炎俊哲的眼睛慢慢地说道,“我想摸摸你的脸。”
炎俊哲上身前倾,胳膊支在病床上,脸离夏初秋很近很近。
夏初秋抬手轻轻地摸着炎俊哲的脸上,最后把手落在他的眼睛上,一遍又一遍像羽毛般轻柔揭抚摸着他的眼睛。
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你哭了”炎俊哲的身体猛地一震,伸手一把抓住夏初秋的手,“你全都知道了”
夏初秋向炎俊哲点头,一想到他看不见,她又出声说道:“是,我知道了。”
炎俊哲的脸上有些不好看,“谁告诉你的是陆凡吗”
“我们是夫妻,你认为你能瞒得住我吗”夏初秋向炎俊哲反问。
炎俊哲一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公,保守治疗吧我现在已经承受不住一丝一毫的打击了。”夏初秋慢慢地对炎俊哲说道:“我现在所能依靠的只有你,你是我这个世个唯一的亲人,倘若你有一丝一毫的伤害,我想我没办法再撑下去了。”
“当初你跳下悬崖时,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炎俊哲忽地向夏初秋问道。
“我”
“你以为让我活着就是为我好吗你知道这种失去心爱的人生不如死的感觉吗心好像被锥子锥过一般。季翰墨说让我活着是你的遗愿,所以我活着,可是没有你,你认为活着还有意思吗”
炎俊哲怕极了那种感觉,一次又一次,他再也无力承担。
他的心脏没有那么强大,经受不起这种强烈的刺激。
“我现在只想看到你,我怕有一天你又会从我的眼前消失,想抓都抓不住。”炎俊哲对着夏初秋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
没有夏初秋的日子,他一切都毫不在乎,他宁愿自己一辈子活在黑暗之中,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夏初秋回来了,他要照顾她看着她,从此,他再也不会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夏初秋痴痴地看着炎俊哲,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女人,不要阻止我,我不会有事的,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事,现在不但你需要我照顾,我们的孩子也需要我来照顾。”
炎俊哲不容拒绝地说道。
夏初秋看着炎俊哲的脸,忽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刻,她知道她无法说服炎俊哲。
“好,既然你决定了,我支持你。”夏初秋一字一顿坚定地说道。
炎俊哲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丝笑容来,把夏初秋的手贴在脸上,“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懂我的人。”
夏初秋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巴,一言不,眉间紧紧皱在一起。
她虽然同意炎俊哲动手术,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无比的担心。
下午,傅泽一做完手术就来到夏初秋的病房,炎俊哲也在,坐在病房前,手一直紧紧地握住夏初秋的手不放,生怕一放手她就会从眼前消失。
“傅泽,你来得正好,坐。”夏初秋一看到傅泽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来,示意傅泽在椅子上坐下。
傅泽乖乖坐下,眼睛看着夏初秋,“你想说什么”
“炎少要做手术取掉脑袋里的血块,你认为成功的机率有多大”夏初秋一脸平静地看着傅泽。
傅泽的眉头皱了一下,视线投在炎俊哲的脸上,“炎少,一定要做手术吗”
炎俊哲缓缓点头,视线无意识地投向某一个地方,“我等不下去。”
“手术的风险我想你也知道了吧”傅泽向炎少问道。
炎俊哲再一次点点头,“我知道。”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么手术的事情我来安排。”傅泽低头想了想,最后说道:“不过在手术前你要好好地休息,养好身体。”
“嗯”炎俊哲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把握大吗”夏初秋问道,眼里面全是担忧。
“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我爸可是这方面的专家,由他亲自执刀,我想一点问题也没有。”傅泽对着夏初秋笑了笑。
夏初秋一直紧崩的神经在这一刻猛地松了下来。
她真是急糊涂了,傅玉华是脑科专家,她怎么忘了呢这一下炎少真的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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