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家的屈膝给云想容行了礼,目光先是落在她写的字上,禁不住赞道:“夫人不愧是匡大儒唯一的女门生,这一手字儿四少爷都经常夸赞,说是自叹不如。”
“卫妈妈过奖了。”
云想容笑着往里头挪了挪,让卫二家的坐在她身畔,笑着道:“妈妈特地来,可是有事?”
卫二家的便笑着道:“是有个事儿请夫人的示下。”
“卫妈妈何须客套,有什么事尽管直言便是。”云想容放下紫毫笔,认真的望着卫二家的,给了十足的尊重。
卫二家的心下十分受用,再望着云想容俊俏面庞上温和的微笑,心下却有些迟疑了。
见她眼神略有闪烁,云想容便知这件事或许不好启齿。
“卫妈妈有话但说无妨,您是伯爷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一家人何须外道?”
“既如此,老婆子我就豁出一张老脸了。”卫二家的说着话,却看向朱瑞家的。
朱瑞家的聪明伶俐,自然知道他们是有话单独要说,适时地笑道:“哥儿也困了,我先带着他去睡一觉。”
“去吧。”
朱瑞家的便下了地,由卫二家的帮衬着将东哥儿抱起,屈膝行礼,随后退了下去。到了门廊下,见门口立着个俏生生的姑娘,脚步一顿。
想到卫二家的闪烁的神色,再看这位姑娘,再联想英姿做了管事媳妇子后,也少在云想容屋里伺候了,便有些明白了,笑着问玉簪:“这位姑娘是?”声音清脆,直传入了里屋。
玉簪眼角余光便看了眼半场的格扇,随后笑着拉了那姑娘笑道:“我也正有疑问呢。姐姐怎么称呼?”
少女面带羞赧,腼腆的道:“姐姐好,我叫良彤。”
说的是官话。却有些江南女子的柔婉之音,十分好听。
“良彤姐姐好。”玉簪机灵的挽着良彤的手臂。笑着道:“我叫玉簪。”又指着怀抱襁褓的朱瑞家的“这位是小公子的乳母朱姑姑。”
良彤闻言,忙屈膝给东哥儿行礼,口称小公子安好,又笑着道:“朱姑姑好。”
见她行礼行的端正,谈吐也颇进退有度,明摆着这是调理出来的人。加上一副温柔如水的气质容貌,朱瑞家的和玉簪哪里看不明白?心底里对她就多了几分疏远。
外头说话的声音,里头隐约听得见。
卫二家的明白云想容的人机灵之处,这会子也不好再绕弯子。低声商议道:“夫人,四少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说句不恭敬的话儿,在我的心里,他跟昆仑一样。不,比昆仑还要要紧。沈家已经灭了,那些个远亲八竿子打不着,不提也罢。如今四少爷身上肩负着沈家传承的重任夫人生产时大出血,如今身体虚弱。老奴就想着不如安排几个妥帖的丫头放在屋里服侍着,若是有了身孕,再开脸做个姨娘。”
说到此处,卫二家的打量云想容的神色,见她并不生气,才松了口气,说话也放松了些:“夫人是大家闺秀,您的气度和能力老奴一直深感佩服,也知道您与四少爷伉俪情深。只是这子嗣上不能不考虑。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就算有了子嗣,抬了姨娘,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孩子不还是要叫您母亲么。俗话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东哥儿若是有几个亲兄弟姊妹的,将来大了无论是什么时候也都有个帮衬,您说呢?”
客观的想,卫二家的说的句句在理。
她身子不好,暂且不能服侍沈四是一方面,若不行周公之礼,子嗣就无望。沈默存才十七,难道就要过一段“和尚”日子?他不提,若是她不闻不问,也未免太过分了一些。总不能沈家已经灭门了,连繁衍子嗣扬光大都不许吧?再者说,女人的用处,本就是繁衍子嗣。
可是,心里很难受。
她从前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妒妇,可是现在,为何一想到沈默存碰触过别人的手在来碰触她,就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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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妈妈一心为了伯爷,我明白。”云想容斟酌道:“英姿胳膊上伤没好利索,且要管着府里的事,也忙不过来,我屋里就缺了个人,既然卫妈妈已经将人带来,不如就先领进来我瞧瞧,若合适的,就先在我这里伺候着。再看伯爷的意思,您看呢?”
繁衍子嗣,也要伯爷肯有动作才行。
云想容这么说,已经是给足了卫二家的体面。
卫二家的对云想容越恭敬佩服了。其实若不是为了沈家着想,她也绝不想做这个坏人啊!
“夫人说的是,那老奴这就让人进来。”说着话已经起身,高声唤道:“良彤。”
不多时,良彤便进了屋来,墩身行了大礼:“奴婢良彤,给夫人请安。”
云想容莞尔道“起来吧,抬起头来我瞧瞧。”
良彤依言,抬起头来,眸子却垂着不敢直视主子,只看到临窗盘膝而坐的女子体态纤浓得宜,身段凹凸有致,穿了件半新不旧的蜜合色妆huā褙子,搁在小几上的素手纤细修长,皮肤细腻,食指上的红玛瑙戒指将她的手衬得更加漂亮。
良彤打量云想容时,云想容也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