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妈妈才刚已命人去打理产房,又让咱们快些将产婆和靠得住的大夫请来。夫人这样儿,也不知几时就作了。”
沈奕昀连连点头:“人我已经请好了的,就是还没让进府里来。免得先来了先生事端,既这么说,待会儿就让人住进来。你先去传饭吧,我叫她起来用饭。”
“是。”英姿行礼,退后两步,看着沈奕昀即将进门的背影,仍旧禁不住出言低声提醒:“伯爷,夫人聪慧敏感,外头的事瞒不住她的,与其将来让她费心费神的猜疑,不如您先将事情与夫人说清楚。她是聪明人,会理解您的。”
沈奕昀闻言回头,对英姿一笑:“我知道了。”
英姿这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卧室中满屋静谧。柔和的阳光从窗纱投射进来,将点点菱花的形状洒落在洁净的地面。
临窗的软榻上,云想容穿了件竹叶青色的袄子,外头搭着艾色的素缎薄被,正一手抚在隆起的腹部睡的香甜。她的手十分漂亮,手指修长,肌肤凝白,指头上戴着个暖玉的戒指,与艾色的背面儿呼应着柔和的光,温暖的阳光透过格扇照在她脸上身上,留下斑驳的阴影,也将她融入一片暖辉之中。
沈奕昀看着面前的一幕,吃愣了许久。满心的恐慌和愁苦皆因为她担忧而来。若是可以,他宁可将阳寿折损,也要求上天保她的平安。他只恨自己前世为何没有多关注一些京都城中勋贵家庭的事,没有注意到她,为何如此美貌的一个姑娘,前世并未曾吸引他的注意。
他前世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顾着复仇,也顾不得其他了。
如今他面对未知的未来,竟有些惶惑起来。
坐在她身侧,手背滑过她柔嫩的脸颊。沈奕昀目光温柔眷恋。
榻上的人浅眠,眉头微微蹙起,长睫如蝶翼颤了颤,便迷茫的张开美目。起先无焦距的双眸,在看到沈奕昀时注入了光华,眼神一瞬光彩熠熠,淡粉的唇畔也勾了浅笑,娇柔声音沙哑的道:“你回来了。”
“嗯。”沈奕昀不自禁放柔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她,“怎么睡这么久,昨儿没睡好吗?”在她面前,他绝不会戳破那层纱。
云想容从善如流,掩口呵欠,道:“是啊,所以你出去了,我没事做,就补个回笼。”
“该用午膳了。喝点温水清醒清醒,用罢了饭在休息?”
“好。”
云想容娇声应着,伸出双臂。
沈奕昀看的心头一软,让她圈住了自己的脖颈,略微用力将她带坐起来,又随手拿了云肩搭在她香肩。
扬声唤人进来伺候,洗漱过后,吃了些蜜水,二人便在卧房里一道用了午膳。
见她心情还算不错,沈奕昀这才遣走了下人,斟酌言辞道:“今日生一些事,我怕旁人口中说出的会走了样,特地来告诉你。”
云想容虽然睡的有些迷糊,可早上的事儿还记得,就知道其中有蹊跷。笑着问:“什么事?”
沈奕昀言简意赅的道:“我与刘嗪根本没有圆房,在辽东期间更不曾碰过她。可她先前是来咱们府上几次要求见你我,都被小猴拦下了,后又一次被白莫离遇上了,他们二人去醉仙楼吃了顿酒之后,外头就谣传开刘嗪怀了身孕。”
“什么?”云想容惊愕:“你没碰她,她还有孕,要么是她与人有私情,但刘嗪又不傻,又不是以后不想与你做夫妻了,哪里会传扬开这个?那就是说,她说谎?”
沈奕昀原本想了千万句说辞,准备在云想容不信他时解释给她,谁料想她竟一下子就信了,还分析出刘嗪在扯谎。
他悬了半天的心一下子放下了,感激与感动油然而生,禁不住一把搂住了她,“你信我?”
云想容眨眨眼,随即抬起藕臂,环着结实健瘦的腰,温柔的道:“我为何不信你?刘嗪那人善妒,你不宠她,她自然想尽一切办法来打击我。她做这样的蠢事也不是一次了。再说你是我的丈夫,若连你我都不能放心信任,活在世上还有什么乐趣?我信你,也愿意信你。”
沈奕昀响亮的在她额角“啵”了一口,心下顿生爽朗豪情,放开她道:“她是够蠢的,她想利用这件事刺激你,想必联系了白莫离后就传开了这个谣言,就是为了让你起疑的,你即将临盆,若受了刺激,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她在说大夫诊治错了,更甚者做一场小产的戏码博人同情也有可能。只是她错算了一点,我根本不在乎她拿不曾圆房的事儿来宣扬。她以为尚郡主,就一定会唯唯诺诺吗?我既敢不碰她,就早已不在乎旁人怎么说。”
云想容颔,笑道:“她这样大闹,你也正好可以拿来作筏子,见机行事收拾她。”
“正是。”得她信任,沈奕昀无比欢喜,语气轻快的点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