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不懂云想容为何这样说,然她深知自家主子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当即低声道:“夫人,要不要我去探听一下?”
云想容摇头,拉着英姿在身边坐下。
英姿自知身份,规矩的只坐了半个身子。
云想容道:“上次的教训我还记得呢,皇宫里头不必别处,咱们且不可鲁莽行事,即便有太后因义兄的缘故照拂咱们,可这里到底不比伯府。还是不要生事为妙。”
英姿忧虑的道:“可咱们如今和外界的联系都被切断了,若皇后和长公主真做出什么对您不利的事,就算是闽王千岁也不可能立即赶来啊。”
“防备些就是了。”云想容笑容中带了丝凉意,“若马皇后真的敢帮衬柔嘉打我的主意,那她真的就自掘坟墓了,别说闽王,皇上第一个就不会饶了她的。”
英姿听云想容又这样说,很是不解的道:“夫人,您为何如此笃定?”
云想容笑而不语。
因为先前她与沈四早就分析过马家现如今的局势,若从前她有一定猜测在其中,如今入宫也住了七日了,好歹能将皇后与太后之间的关系看的清楚。
太后从前对皇后那般宠爱,现在完全是天差地别,她就越断定自己的设想没错。
皇后现如今怕也是被逼无奈吧。一个不得家族庇护和帮助的女子,在仇敌环绕的深宫之中是孤立无援的,皇上的宠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可一旦失去了宠爱,她的保护也就消失了,同时会引来那些早瞧她不顺眼的人肆无忌惮的报复。
自身情况已如此岌岌可危了。皇后居然还不知收敛。
云想容摇了摇头,安心的侧身靠柔软的藕荷色缎面大引枕上。
近六个多月的身孕,肚子越大了,最近她不大能躺下好好睡觉,只这样歪着舒服一些。
英姿和玉簪就拿了绣绷在她身边做针线。
正当云想容昏昏欲睡时,却突听见外头有宫女在廊下回:“沈夫人,柔嘉长公主请您出来一见。”
云想容挑眉,这么快就回来了?
打英姿和玉簪出去迎,她则是慢条斯理起身,披上保暖的大氅,又理了理头,这才扶着腰听着肚子缓缓往外去。
柔嘉见了云想容,立即满面堆笑的迎上来扶着她:“我瞧你身子重,还整日都闷在屋里,难不成是想念沈伯爷思念成疾,连走动都懒得了?你也进宫这么些日了。好歹也与我亲香亲香啊。”
云想容莞尔,温和的道:“长公主如此厚爱,我怎么敢当?不过如今已六个月了,身子格外沉重,行动不便,我是怕万一有个什么,给长公主惹来麻烦让人误解了你的贤名,岂不都是我的罪过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得柔嘉心头一跳,手心里冒了凉汗,云想容在告诉她,如果她有万一,皇帝不会罢休的!她是无意间说起,还是知道了什么?
柔嘉便不动声色的打量云想容神色,从她的表情,她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
她能因想要自保,而放弃为尉迟凤鸣报仇的机会吗?平日里云想容在伯爵府,她断乎见不到面,若搁在闽王入宫时,她也断然什么都做不了。不趁着现在又等待何时?
柔嘉犹豫也只一瞬,转而笑道:“我是怕你总别闷着闷坏了,万一再憋出个病症来,回头皇兄和沈伯爷那边不好交代,所以约你出去踏雪。”
宫中生活枯燥的很,踏雪到是极为雅致的一个娱乐。
只不过如今初春,飘的是雨夹雪,寒风刺骨如刀,风扎在脸颊上湿冷的很,所谓踏雪,又哪里有雪可踏?只有结冰的地面和湿润的水坑吧。
云想容挑眉,故意露出狐疑之色:“这样冷的天气,长公主确定要现在去踏雪?”四下里看了看,打趣道:“只墙角有尚未融化的积雪,其余路上都是冰面,长公主还是要去踏冰?”
柔嘉知道云想容不是好相与的,没想到她还真敢不给她脸面。她身份贵重,平日里只有她吩咐人,人人对她百依百顺,她要做什么,不论是不是找借口,即便对方瞧出来了,也断乎不会如此这般给她没脸。
可云想容倒好,竟敢挖苦她!
柔嘉冷笑道:“人都说沈夫人是女中豪杰,难不成传言是假的,不会与我出去散步都不敢吧?再者说我是老虎,能吃了你不成?也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吧。”
以身份压人不成,就开始尖酸激将起来了。这位长公主也就这么点的能耐。
云想容好笑的道:“我的确不敢与你出去,万一磕碰到了,我遭罪不说,长公主也要遭殃,你也知道我义兄那个人。”故作无奈的摇头:“我还是等天儿好些了再去吧。”说罢竟转身进屋去了。
柔嘉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才刚皇后与她说的那些,说什么云想容那种谨慎小心的人定然不好拂了长公主的面子,只要引她到御花园,她自然有定夺,这会子她却全不按着常理出牌。
若不能引她过去,皇后那边岂不是也白白的布置了吗?
柔嘉咬着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