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经吩咐过了吗,哀家不用她来伺候。”太后似是很不耐烦,描画精致的细长眉毛拢起不愉的皱纹。
闽王笑道:“姐姐也是孝顺母后啊,您何必这般动气。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是?”肩膀拱了太后几下,见太后不为所动,道:“是不是母后连儿臣也不喜欢了?”
“哪里的话。”太后被闽王如此逗趣的模样逗笑,点了他的额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你义妹还在跟前儿呢,你也不怕她笑话你。”
“怕什么的,她素来知道我与母后的亲密。”
云想容适时道:“闽王说的是,我哪里敢笑话,分明是羡慕。”
丰盛的晚膳拜在暖阁铺设大红锦缎桌巾的长桌上,才刚进了暖阁,闽王就已扶着太后端坐位,随后又安排云想容坐在下手位:“母后喜欢你才留你用饭,你只管放开了些,不必拘束才是。”
云想容忙起身道谢,未等坐下,马皇后已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之下快步走了进来,见了太后随意的行过礼,态度亲昵的道:“母后怎么也不等等我呢,是不是预备了什么好吃的,打算给十四弟吃,不给我吃?”
闽王咧嘴笑着“姐姐也太会说违心的话了。明知道母后不是这样儿人。”
马皇后以袖掩口,眉目含笑端称得上风情万种,眉目一轮,见云想容在,丝毫不觉诧异“是沈夫人啊。”
“皇后娘娘金安。”云想容忙行大礼。
马皇后与太后对云想容的态度不同,十分傲慢和疏远的冷着脸看她磕过了三个头,着才懒洋洋的道:“起来吧。”
“谢皇后。”云想容身子重,小心翼翼的扶着身旁宫女的手,废了些力气才站起身,站定后已有些气喘吁吁。
闽王瞧的心疼又焦急。若是太后如此对云想容,他早就先去将人搀扶起来了,可皇后却是不同。因为皇后是皇帝的枕边人,谁知她会在皇帝面前加减什么言语?
太后见状,淡淡道:“毕竟是怀着身孕的人呢,先前哀家也没让她如此。”
皇后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对自己的姑母也是婆婆,竟也无计可施,陪笑道:“倒是臣妾考虑的不周了。”话毕亲自道云想容身边来扶着她坐,又关切的问身子好不好,产期在几月之类的问题,好似她不是马家女儿,且马家人从来没有打过云家人主意似的。
云想容紧绷精神,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将所见所闻记在心里,又小心翼翼的应对着,她现,今次前来太后与皇后之间的关系似有些怪异。
太后与皇后本是同宗,原本在宫中应当是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实际上前几次相见,云想容看的也的确是如她所想那般。但今次,她现太后对皇后的冷淡,也看到了皇后对太后的殷勤。
宫里到底生了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
要知道,后宫便是朝堂的浓缩,有可能生一丁点的小事,就能引起大串的连锁反应。
一餐饭吃的格外的累。眼看着天色暗了,太后吩咐闽王送云想容回府。
马车行驶的极为缓慢,云想容紧皱着眉,也不与闽王说话,闽王策马跟在云想容的马车旁,见她懒得言语,只当她是身子虚弱,劳累了一下午疲倦的很,也就不再逗她说话。
马车才到探huā胡同,就见一身量高挑风采潇洒的人下了丹墀吩咐人备马,正是沈奕昀。
闽王勒马,翻身跃下,笑道:“怎么还担心我将你媳妇给弄丢了?她可也是我的妹子呢。”
“有义兄在,谁还敢动她分毫?”沈奕昀将缰绳扔给门子,大步到近前来,将云想容抱下车,道:“义兄稍坐,我先送她回去歇着,立即回来。”
闽王随意摆了摆持马鞭的左手,看着沈奕昀抱着云想容上了丹墀,在门里乘上了代步用的小马车,才禁不住笑起来。
看来沈奕昀对云想容的身子也是很紧张的,枉他还整日担心别人照顾的不好。
云想容靠在沈奕昀肩头,道:“今日入宫气氛很是奇怪。”
“怎么奇怪了?是不是柔嘉长公主和刘嗪联合起来为难你?”
“这倒没有,也不能说他们起初没有动那个心思,多亏义兄闻讯陪着我去了,这些难为我却是没有遇到。”
沈奕昀微微一笑“义兄对你的关心我是知道的,那你说的奇怪的事儿是什么?”
云想容抿了抿春,凑在他耳边,将太后说的那些感激她救了闽王,又说什么人天生有福,什么人又被夺走了福,还有后来太后与皇后之间的疏离都告诉了沈奕昀。
说罢,她便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想知道他会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