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想了想,一拍桌子,道:“罢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这就跟你去外头账房,若是不肯给提银子,他的饭碗也就别想继续要了!”
“夫人英明啊!要不说夫人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家的有几个能有夫人这般的魄力。夫人您请。”李婆子恭维着,与杏花一人一边服侍着王氏出了门。
到了院子里,王氏犹豫了一下,又吩咐杏花:“去,把阿圆抱着,待会儿办完事咱们去拜访拜访夫人。”八个菜一个汤,她要看看她怎么撑死!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四个人八双眼睛也没瞧见一个轻盈的身影飘身越过了院墙。
“竟还有这样的事?!”柳妈妈气的手一抖,险些剪歪了料子。
卫二家的更是气的不轻:“四少爷也真是的,只看着白爷长得与本家人相似,就处处纵容着,都忘了他只是个义兄不是亲兄弟了。好好的一个伯爵府,都叫个王氏给搅合的八宝粥似的!”
玉簪道:“夫人,王氏这会子已去账房提银子去了。奴婢要不要去拦?”
云想容挑选着堆积在八仙桌上的几匹尺头,头也不抬的道:“此事到此为止,不可与任何人提起,咱们就只做不知道。”
“夫人?一千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如何这样能忍得。”卫二家的道。
云想容笑着抬头拉着卫二家的的手:“家和万事兴,不过是银钱上的事,让着她一些又何妨?再说也不值得这点子的事就响铃打鼓的闹起来,叫伯爷在中间为难,”
“夫人,您受委屈了。“卫二家的皱着眉,将此事放在了心里。
云想容不出面与王氏撕破脸,是她大家闺秀有修养,又因着身为沈家妇估计着兄弟妯娌的体面,可王氏也太过分了!
卫二家的蹲身行礼道:“夫人,我先出去一趟。”
云想容颔。
待卫二家的出门后,柳妈妈和玉簪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柳妈妈低声道:“卫妈妈现在也站在夫人这边了。她是伯爷的乳娘,在府里颇有地位,有她出头做抢也伤不到夫人。”
云想容叹息着坐下,道:“卫妈妈对伯爷心疼的很,我如今利用她是不应该的,可有些事我自己说出口,总不如人主动替咱们做来的妥当。经营一个家族,可不似从前斗垮一个敌人那么容易。从前可以明刀明枪的真干,如今却只能暗火慢烹。对了,我给母亲和宝儿预备的东西可送去了?”
“玉壶才刚去了,还没回来。”
“夫人,白夫人来了。”话没说完,小丫头就在廊下回话。
云想容与柳妈妈和玉簪对视了一眼,眼中含笑。
“请进来吧。”
王氏领着白跃进门来时,正看到满桌堆放着几匹颜色淡雅花样子新颖别致的尺头。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哎呦,都说你这里有个藏宝库,我先前还不信,这会子瞧着你不出门儿,就有如此好看的料子,也当真是信了。”
进了屋看不到人,只先看到尺头了。
柳妈妈暗地里撇嘴,与玉簪一同给王氏行礼。——即便瞧不上,规矩不能丢了。
王氏心里熨帖,扬着下巴摆手道:“罢了,都起来吧。”暗地里捏了捏白跃的小手。
白跃小脸红扑扑的,憨态可掬的给云想容行礼:“四婶婶好,我好想你呀。”
对孩子,云想容的耐心从来都多一些,放下剪刀拉起白跃的小手道:“四婶婶也想你啊。几日不见,阿圆又长高了。”
白跃腼腆的笑,漂亮的丹凤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却是抬起手去拔云想容头上的赤金累丝红玛瑙石榴步摇。
云想容下意识的偏头躲开,可步摇仍旧被拽掉了一半。她今日只以此钗松松的挽了个纂儿,少了固定,如瀑长立即滑落下来,旋拧着落在香肩之上。
王氏立即上前,拉过白跃就是一个大嘴巴。
“你这作死的王八羔子!老虎头上拔毛的事你也做得?四婶婶的头都给你扯开了!”
白跃被打的先是一愣,随即呜呜咽咽哭了,指着云想容的钗道:“要红花,要红花。”
“短见识的小兔崽子!谁让你乱要旁人东西的,娘是怎么教给你的!就说你狗肉上不了酒席!”拉过白跃又要打。
云想容何等聪明的人,知道王氏贪便宜爱小的性子,白跃又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娃。哪里懂得去摘人头上的东西?分明是王氏看她陪嫁丰厚,背地里嘱咐了白跃的。这会子在她面前打孩子,逼着她将那石榴金步摇送给白跃哄他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