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原本担心沈奕昀不喜,毕竟他才是这府里的主人,哪里有就一份的鳆鱼却只给了夫人的。可她却听到了沈奕昀的笑声:
“昆仑选的人果然靠得住。”
玉簪惊讶,随即低头手脚麻利的将适合中的碟子摆好。心里已经明白夫人在伯爷心目中的地位当真是搞,耿妈妈还真会办事。
沈奕昀为亲自将象牙箸放在云想容手中,“快趁热吃,鳆鱼有价无市,又是对身子极好的,你若是吃的好,我想法子在给你弄来。”
“才吃过饭,哪里吃得下?”这独一份的小灶只给了她,连沈奕昀这个男主人都没份儿,她怎么可能吃独食?
云想容不过吃了两口就称吃不下,哄着沈奕昀将剩下的都吃了。
此时的客院中。
王氏正搂着白跃坐在八仙桌边玩拨浪鼓,她今日穿了玫瑰紫色的对襟袄子,下着亮金色八幅裙,略施薄粉,不过片刻就看一眼外头,明显是在等待什么。
“杏花,杏花!”过了许久,王氏终于等不及,高声唤了人。
杏花连声应是,一溜小跑进门来:“夫人有何吩咐。”
“我听说今日府里进了鳆鱼?还不吩咐厨下赶忙做了给我送来?”王氏不耐烦的道:“你亲自去厨下,问问厨房管事的婆子是不是不想在伯爵府呆了!”
杏花闻言十分为难的缩了缩脖子,呐呐道:“夫人,才刚奴婢已经去催过了,厨房的妈妈说,说……”
“说什么?你个死丫头,吞吞吐吐是跟谁学来的,还不快说!”
“是,奴婢是怕夫人生气,才刚厨下的妈妈说,是负责派办的耿妈妈吩咐,那鳆鱼只给沈夫人一人送去,连伯爷那里都没有。”
“耿婆子是活拧了!越老越糊涂,连谁是管事的该溜谁都分不清?”王氏气急,蹭的站起身,将白跃交给奶妈子,自己在屋中来回踱步:“云氏懂什么?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毛丫头,一不当家二不掌事,这若大的伯爵府,要是没有了我来看管还指不定弄成什么样子。”
沈夫人不在府中这些日,他们夫人做足了当家的瘾,如今正主回来了,她反而还放不下那个架子了。沈夫人再年轻,也是伯爵府真正的女主人啊。
可这种话杏花不敢说,陪着笑脸道:“夫人何必动怒?就当让着她罢了。”
“让着她?我在乎的难道是吃不吃鳆鱼吗?难道谁没吃过不成。我在乎的是下人不长眼睛,连主子都不懂事!我帮着她管家,累死累活的,下人不懂事把鳆鱼送去了,难道她就咽得下去?就不会给我送来!?还一口一个大嫂叫着,她哪里把我放在眼里了!上次将我提拔的齐善家的撵走我也就忍了,这次又闹出这么一出。”
王氏激动的骂了一会,叉着腰站在地当中喘了半晌粗气,跺脚道,“走,杏花,咱们去找耿婆子!我就不信了!”随手将挽在臂弯上的披帛掷在地上,带着杏花和身边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怒冲冲的往派办处去。
沈奕昀这会子已经去了外院的书房,云想容则是那了那件给沈奕昀缝制的寝衣做最后的收尾,柳妈妈从外头回来,脸色有些难看的道:“夫人,才刚白夫人说耿妈妈办事不利,将人给撤了,换上了她得力的李婆子。”
云想容闻言缓缓放下了绣绷,挑起长眉:“还有这种事?看来我高估了她的人品。”本以为上次之事纵容之后,她会有了警醒,也会分得清这里到底是谁的家,想不到她竟真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自己是伯府的女主人了。
柳妈妈也十分看不惯王氏,低声道:“夫人,要收回她管事的权力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么。”
“是啊。”英姿也连连点头,“夫人办事素来爽快,这次索性下了她的对牌,看她没了权还如何作威福。”
云想容拿起绣绷,继续在袖口之处绣花,许久才道:“那样不妥。我曾说过,对待敌人下狠手无可厚非,可管家与治理敌人不同。我要的是沈家的下人服服帖帖,即便不服帖,也要不狠毒了我。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若是激的天怒人怨的,往后我也不好服众。再说伯爷对义兄又是全心全意的新任,我若真将王氏的权夺了,伯爷也不好做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更甚者还会对我有所埋怨。”
她决不能因为王氏的事让沈奕昀为难,也不可能让他埋怨自己。
柳妈妈与英姿都明白云想容说的在理。可王氏那样挑衅的行为,让二人都十分气愤,“那怎么办?难道任由她这样下去?”
云想容略一想,就道:“乳娘,你开我的库房,取三百两银子来给耿妈妈送去,就说委屈了她,她原先在何处当差,就退回那处即可。”
“夫人,您这样不就是对王氏服软了吗!您叫全府里的人如何看您!到时候人当真会说是您怕了王氏,王氏会更变本加厉的!”英姿焦急的嗓音拔高。
云想容摇摇头,平静如常的道:“你要记得,这伯府是伯爷的,虽然他将后宅管事的权力交给我,可他有权力否决我做的决定,肯定我否定的任何事,所以我对王氏如何都是隔靴搔痒,我要的是让伯爷自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