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我还是卢真都成名已久,他对我们二人熟悉得很,反倒是林信,因是新将,虽也输场居多,但我和卢真统计后现,好几次蜀军都能乘胜追击,却都放弃了,显然他对林信还有疑虑,故以谨慎为主,”钟如英道:“而婉姐儿不是军中人,只怕他更不知有你这人,这次说不定还真没算到这点。”
而此时,项善已经从细作和斥候那里知道了蜀国派了十五万兵马交由梁国指挥的事。
他沉吟道:“梁蜀只怕要合盟了。”
“他们不一直是盟友吗?”
“那不一样,之前的合作就像当年我大楚与梁国合围南汉一样,未曾谈判,只是默契的谁攻下的城池就是谁的,”项善道:“此次他们却有可能订立下盟约,这对我楚国大大地不利啊。”
“那怎么办?”
项善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他们有何计策,但如今围在京城四周的多为梁军,那梁军肯定是拖延我们兵力的一方,必须尽早突围出去,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翻盘。”
项善沉吟道:“再多调些兵马来,粮草要足,我会和陛下上书,让他暂且南迁,将蜀国兵力引走一部分,待我们攻破梁军的合围之势,再来收复京城。”
而钟如英也正在点着地图道:“我们得把楚皇室与楚国的大部分兵力困在这里,以给蜀军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只要他们能将这一条线上的城池都攻下,那楚皇室将退无可退,到时候打开一个口子让他们出来,我们再行合围之势,各个击破。”
闵尚书和秦尚书相视一眼,皆找不出比她更好的战术,点头同意。
林清婉则坐在一旁,她不懂打仗,因此从来不插话,这时却忍不住问道:“既然项善总能算到你们的打算,那这次他是不是也能算到?”
几人沉默,钟如英道:“这个办法能让梁军减少伤亡,若是强攻强守,不知要死多少人,哪怕他算到,我们也必须得先如此。”
闵尚书点头,“林郡主不知,楚军兵力与我大梁整体的差不多,他们是将大部分兵力集结于此,而大梁只有洪州,江陵和灵州三州的兵力在此,相差甚远,我们若强攻,以前还可以战术战略获胜,现在嘛……哪怕项善已算出,这对我们来说也是最保险的做法。”
“我的意思是,既然项善知道,他会不会提议楚帝南迁?”
闵尚书不在意的道:“项善一直建议楚帝南迁,就是因为楚帝与楚朝廷不肯,最后他才放弃了桂州,集结兵力打退钟将军他们。”
林清婉深吸了一口气问,“也就是说,项善与楚帝,甚至是整个楚国朝廷都早已有矛盾在?”
闵尚书眨眨眼,“这不是正常的吗?”
每一个朝臣都有可能提出不被皇帝和其他大臣同意的意见,他也有过这种时候的。
林清婉却瞥了他一眼道:“正常,但总有办法让它变得不正常。”
林清婉起身离开,去给姚时写信,她估算有些错误,其实姚时能做的更多。
此时,姚时正跪坐在姬元的对面,陪着他一起下棋,半响,他确认自己无生路后便放下棋子道:“老师,学生输了。”
姬元丢下棋子,浅笑道:“这里输了,另一边却是赢了。”
姚时眼睛一亮,微微倾身道:“老师答应学生了?”
姬元微微叹气,“早晚有这一遭,她此时派你过来,不就是笃定我不会拒绝吗?”
姚时低头。
姬元捏了捏手中的棋子,还是没忍住:“项善擅谋,实乃一员智将,你们那位爱才的林郡主就不心动?”
姚时就笑道:“自然是心动的,可项将军世代皆是楚人,只怕不会叛楚归梁,所以郡主虽心动,却无可奈何。不过若是老师肯做中间人,代梁国说服项将军,我想郡主一定会厚待项将军与项家人的。”
姬元就摇头一笑,他那位朋友忠国就如同他忠于自己的理想一样,除非国灭,不然不会离开的。
姚时便叹息一声,将带来的画匣推过去,起身道:“那就拜托老师了,学生先行告退。”
姬元微微点头,“我让人带你离开。”
姬元亲自把人送到侧门,顿了顿后道:“若是可以,替我和林郡主说一声,项家满门忠烈,若有将来,只希望梁军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项将军呢?”
姬元叹气,“他乃主将,自有他自己的选择,但我觉得两国交战,不该祸及家人。”
姚时低头道:“是,学生会如实转告郡主的。”
姬元微微点头,招来心腹,让他带姚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