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清婉要改去洪州,林玉滨有些担忧,那里也是前线,才从幽州回来又去洪州,她心底总有些不安。
林清婉就摸着她的脑袋笑道:“我只愿你们将来生活的地方没有战乱,若我现在奔波一些能避免你们将来离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何况,这早已不是为了谁,在其位,谋其政,现在这就是我的责任。”
林玉滨将头靠在她的腿上,低声问道:“那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林清婉抚了抚她的头,含笑道:“你能做的事多着呢,你若有心,总能自己找到,姑姑就不再替你拿主意了。”
林玉滨眼眶一红,这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是真的长大,要离开姑姑的羽翼了,她有些不舍的趴在林清婉的腿上没动。
林清婉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我不回去,今天晚上我要和姑姑一块儿睡。”
林清婉笑,“也好。”
晚上姑侄二人躺在床上,因为天热,白枫将窗帘放下隔绝虫子,将窗户打开了。
夜风轻轻地吹动轻纱,林玉滨才感受到一股凉意,林清婉已经将被子拉上来给她盖上,她不由睁开眼睛往旁边看去。
月光透过轻纱洒在林清婉的脸上,让她的表情轻柔了三分,林玉滨就低声问,“姑姑,父亲还在天上看着我们吗?”
林清婉手一顿,没想到林玉滨还记着这事,那会儿她年纪小,如今七年过去,她以为她都忘了呢。
林玉滨却一直牢记此事,目光炯炯的看着林清婉道:“就算姑姑去了边关,父亲也会保佑姑姑平安无事的,对不对?”
林清婉笑着颔,“对!”
林玉滨就躺回了枕头上,呆呆的道:“但我总觉得当初姑姑是在骗我,人死了怎么可能会在天上呢?”
林清婉忍不住轻笑,“那你现在问起,到底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林玉滨就拉起被子捂了一下脸后道:“我信,这样姑姑就总有父亲保护着,嗯,还有姑父!”
林清婉轻笑,你姑父可不会保护我,他现在估计早跟你姑姑投胎去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青梅竹马呢。
“我走后你要保重自己,”林清婉拍了拍她的手道:“有事情便与明杰商量着来,多孝顺老太太,老人偏心是正常的,你不必太过介意。”
林玉滨低声应下。
林清婉又低声叮嘱道:“至于康儿,你不必太过严厉,就和我带你一样带他,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只要保证他健康快乐长大就行,剩下的事随缘吧。”
“姑姑不想他以后接管林氏吗?”
林清婉一笑,不在意的道:“你祖父很早之前便想分宗另过,只是我们是嫡支,只有旁支分走,没有嫡支出走的道理,所以才一直勉为其难的当着这个族长。如果你佑堂哥能做好,从此将族长之位改换给他们又有何不可?”
林玉滨沉默。
林清婉就摸着她的脑袋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又善解人意,既懂得体贴明杰,那以后应该也会体贴自己的孩子,对吗?”
林玉滨若有所思的点头。
“立家最主要的便是一个正字,其他的,随缘吧。”林清婉看她这几日已在准备康儿三岁后的启蒙,生怕她揠苗助长,今日才有一提。
她知道,她让康儿随林姓,透露出来的信息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林玉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姑姑是在安抚她,她忍不住抱住她的腰身,靠在她怀里道:“姑姑,玉滨舍不得您。”
林清婉一直把她当女儿养的,她自己也舍不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怕,我会平安回来的。”
林玉滨鼻头一酸,埋在她怀里没说话。
姑侄俩说了半宿的话,林清婉醒过来时,林玉滨还睡得死沉。
最近她还是让孩子吃自己的奶,所以晚上总睡不好,昨天晚上虽把孩子交给了奶妈,但也总睡不踏实,此时才刚刚睡实。
林清婉悄悄地下了床,拿了外衣去外室更换。
她嘘了一声,让白枫等小声些,这才吩咐映雁,“别叫醒她,让她多睡会儿。”
映雁则忐忑道:“姑奶奶,大小姐要是不能送您,醒来肯定会伤心的。”
林清婉就笑,“又不是生离死别,伤心什么?告诉她,少则两月,多则小半年我也就回来了。”
洪州距离苏州要近许多,到时候她要回京,大可以先绕到苏州再走,虽然麻烦点儿,但能趁机回家看看不是?
这一次没有上次去辽国和谈时赶,加上洪州还算富庶,所以林清婉把白枫他们都带上了。
只是精简了行李,一行人轻车简从的往洪州而去。
与此同时,林十他们也启程往京城去了,都是从西城门出,不过林清婉他们要先一步离开。
林十他们押送着货物到达西城门时,林清婉早走没影了,但仅从城门处商贩的议论中便知道林清婉走了。
他们并不知道林清婉是往洪州去,还以为与他们一样是去的京城,所以吩咐商队加速,想要与她一起进京,这样路上也有些照应。
等他们紧赶慢赶总也赶不上,加上打听也没再见到林清婉的车队,这才后知后觉的现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