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宏才躺下,便又匆匆从床上爬起来,脸色苍白的去见杨仪。
杨仪看见他的脸色,微微蹙眉,但他什么都没问,而是直接将今日早朝上的弹劾事件说了一遍,然后直视谢延问,“他们弹劾之事是否属实?”
谢延脸色白,断然否认道:“自然是假的,岳父,您该是知道女婿的,我哪有那个本事帮这么多人谋官?”
杨仪冷哼一声道:“最好是假的,若是真的,那便趁早辞官,以免连累更多人。”
说罢起身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谢延脸色便更加难看,谢宏则起身送他,“杨兄,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我来不过是念在两家情义上,但也仅能提醒一句罢了。”意思是更多的是不会帮忙的。
哪怕两家依然是亲家,杨仪还是对谢延包庇谢逸阳有些意见。
杨仪甩袖而去,才回到官衙便看到他二儿子从里出来,他便皱了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杨珏一脸焦急,“父亲怎么不在衙内,是儿子又有了萧世伯的消息。”
杨仪精神一震,问道:“他在哪儿?”
“有人见他往徐州去了,儿子正想请假去追呢,却又记挂着父亲不知,所以先来通知您一声。”
杨珏身后的长随一急,忍不住小声道:“二老爷,您下旬不是要出公差吗?您再请假,只怕……”
杨珏瞪他,“胡说些什么,谁跟你说我要出公差了?”
“好了,他贴身跟着你,难道还能记差了?”杨仪皱了皱眉,想到官衙近日也无事,而朝中,想到他那坑女婿,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当下便道:“不用你去,我亲自去追。”
杨珏犹豫。
杨仪就抬手止住他要劝告的话,道:“你即便追上他了,也劝不动他回来,有什么用?还是我亲自去吧。”
他那位好友闲云野鹤惯了,性情又固执,他二儿子口才再好也说不过他,所以还不如他去。
哪怕不能把人劝回京城,好歹他也能见着他的面,昨日他出城扑了个空,这次无论如何要把人追上。
不然错过了这次,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这么一想,杨仪也不想上班了,直接进去打了个请假条,兴冲冲的乘车跑了。
他所在的官衙是清水衙门,清闲得很,很多事都能交给副手来做,所以他跑了,还真没人介意。
大家按部就班的干活儿就好啦。
杨珏当天就把他爹送出城了,这才转身上马去郡主府,跟在他身后的长随忐忑不已,“二老爷,要是老太爷知道了我们骗他……”
杨珏就瞪他道:“胡说些什么,我们什么时候骗他了?萧世伯的确是在徐州一带。”
长随眼睛游移了一下,还说不是骗人,昨日就是安排的人在城外假扮的萧老太爷,所以他觉得这次徐州的事估计也是蒙老太爷的。
不过二老爷干嘛非得把老太爷支走?
同样的问题,杨珏也想问林清婉。
见到林清婉,杨珏便开门见山的问道:“郡主这下可以说为何一定要把我父亲支走了吧?”
“二舅舅且先坐下,”林清婉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事情可有些多,要说清楚得要些时间。”
杨珏蹙眉,但还是在她对面坐下了。
林清婉放下茶壶,转身从白梅手里拿过一叠东西递给他,“您看看。”
杨珏疑惑的翻开,然后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他唰的一下合上东西,凌厉的看向林清婉,“郡主这是何意?威胁我杨家?”
林清婉就笑道:“二舅舅想多了,您是二郎的舅舅,又向来疼他,那便也是我舅舅,我又怎么会威胁您和杨家呢?这只不过是有人在查谢家时顺手查到的,我看到了便拿了过来。二舅舅不如看看下面的东西。”
杨珏蹙着眉头再翻开,待翻到下面的东西时,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如果说上面的那两张关于杨家的东西只是雨滴大小,那底下的那些证据于谢延,甚至整个谢家来说都是狂风骤雨。
这显然不是一般人一朝一夕能查到的。
他震惊的看向林清婉,“你想做什么?”
“二舅舅是个好哥哥,我也想做个好儿媳,”林清婉道:“母亲在谢家过的什么日子您想来也知道,看着畅快,谢家无人敢亏待她,但无视,戒备也是一种伤害。”
“何况那里头住的人与母亲都有杀子之仇,您觉得母亲会开心吗?”林清婉道:“您看母亲养着谢暄做的那些事,她是把谢家闹得不得安生了,可她心里也同样没好过到哪里去,您一定不知道吧,自她回京城后就没再睡过一次好觉。”
杨珏反问,“所以?”
“所以我想让她和离!”林清婉紧紧地盯着杨珏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