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林清婉拿这纸来做什么,凡是在她那个时代待过的都知道,当然是用来做卫生纸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能奢侈的将纸张用在茅房里,就是林清婉这样的贵族也不用。
他们用的是绢布,可以循环利用的绢布。
这第一种纸本也算失败的,因为偏于柔软,吸墨性太强,但曹金觉得它好歹成纸了,所以也捧了来给姑奶奶看,没想到这东西还有别的用途。
得了启,俩人立即便去研究了。
他们已经知道哪种纤维较柔软吸水,加重比例,其他再适当的减小就行。
如此试了几次,柔软的卫生纸还真做出来了,这东西都是用秸秆做的,成本低,俩人直接给别院送了几大箱来。
除此外,另外两种质量不等的草纸也改良后送来了。
谢夫人和林玉滨皆好奇的围观,“真的只用了秸秆?”
“还有些药水,”林清婉将纸分给她们试用,“虽比不上我们平时用的,但拿来练字还是可以的,最关键的是成本低。算上人工,一刀都不足五文。”
谢夫人挑眉,很快便想到了其背后的利益,问道:“那你打算定价几何?”
“八文。”
谢夫人蹙眉,“太打眼了,只怕要招人嫉恨。”
林玉滨抿嘴,“姑姑总不能虚高定价吧,那样与赵家的饕餮楼有何区别?”
林清婉点头,“此是一方面,还有一点是,我没想独占这个方子。”
“这是什么意思?”谢夫人惊诧。
林清婉挑嘴笑道:“我决定把这个方子传出去,凡是有人想造草纸都可用。”
“这……这是为何?”
林玉滨眼珠子一转,拍手叫道:“这样才妙,传得天下皆是,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谢夫人就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嗔道:“这是跟谁学的歪理,只怕到时有人要更恨你姑姑了。”
林清婉就笑道:“由他们恨去吧,我就是要收买天下寒门学子的心,且也是我的一点私心,我希望这天下读书的人越来越多,有识之士多了,天下才能快点安定,百姓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些。”
谢夫人阻拦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她叹气道:“这要是私心,那天下就没有公心了,以前总听二郎夸你,惜你不是男儿身,我还以为是你们两个小儿取笑着玩的,如今看来却是我短视了。”
天下安定,这也是谢夫人祈盼的,应该说,这是身在乱世之中大多数人的愿望。
虽不知是否有用,但谢夫人不愿去阻拦他们的努力。
林清婉便将草纸的事放在一边,“可惜现在不是公开的时机,且再等一等吧。”
俩人知道她说的是现在流民之乱,林玉滨唉声叹气道:“这事何时才能解决呢,卢妹妹连着两天给我下帖子,我都没能出门。”
林清婉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且忍一忍吧,等周刺史把流民们安置好就可以出门了。”
林清婉见她情绪低落,想了想便道:“你要实在无聊就来给我打下手,正好我有件事要做。”
林玉滨嘟嘴,小姑呆在别院里还能有什么事做?左不过是些管家算账的事,她都学会了,并不想去做,还不如看书来得有趣。
谢夫人笑着看她们俩说话,并不问是什么事。
快过年了,她要给儿子抄写经文,这段时间除了每日出来陪林清婉说说话,看看情况便都待在佛堂里抄写经书。
林清婉看了也开始抄写经书,但她只抄《地藏经》,一共要抄三卷。
林玉滨和谢夫人看了只以为她多余的一卷是要供给玉滨的母亲尚氏。
林清婉并不做解释,只是回屋的时候默默地多抄了一卷。
这次林清婉把林玉滨带在身边却不是为了管家理账,而是为了偏院里的竹纸。
第一批竹子已经在池水里浸泡超过一百天了,恰逢草纸造出,林清婉决定今天就开始其他工序。
林清婉没打算让林玉滨学造纸,只是让她看看竹纸是如何做成的,她一边槌洗浸泡透的竹子,一边道:“世间万物奇异得很,几乎物物可变,处理方法不同,得到的东西也就不同,何况物与物之间还能组合。在纸未出前,谁能想到渔网,树皮,碎布等在处理组合后能做成可记录文字的纸张?”
“以前世人以龟甲,青铜,竹片,绢布为文字的承载,后有了麻纸,慢慢地,纸成了文明的承载之物,暗黄的麻纸也变成了洁白的宣纸,可百年不坏。”林清婉将槌子交给曹金,指点他将竹子槌透,要把粗壳和青皮都洗掉,“既然世人能做出宣纸,自然也有与宣纸一样其他上乘的纸张,只是人们还没做出来罢了。”
林玉滨看着这满池子的竹子,很难想象它们能变成宣纸那样洁白无瑕的纸张,“小姑要做的竹纸是可媲美宣纸的纸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