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短工见老人与他同行的十来个人都换了粮食,只支取了少部分铜钱,不由也学他要用粮食支付。
林清婉并不阻拦,让人选了二十来个短工,带着他们去库房里扛粮食。
虽然只有少部分人换成粮食支付,但所需的粮食也不少,直接把半个库房给搬出来了。
一包包粮食堆在门口很是壮观,本只想拿了钱便回家的短工们立时犹豫起来,也斟酌着换了些粮食。
不过他们不像老人及其亲属几乎把工钱都换成了粮食,而是只换了一两袋粮食。
这已经是极限了,相比于粮食他们更喜欢铜钱。
钟大管事忍不住看向林清婉,林清婉对他微微颔,并不阻拦。
直到库房里的粮食越来越少,直到不足一半时林清婉才道:“粮食不够了,我手底下还养着长工和庄户呢,他们都是要吃饭的。现在只能换这么多了,大家匀一匀,多支取一些铜钱吧。”
有人便笑问,“东家今年秋收收获了这么多粮食,怎么会就没了?”
林清婉笑,“先前赊欠了不少东西,粮食下来便或卖或抵账了,剩下的并不多,不然我也不会这时候结算工钱让你们回家去了。”
钟大管事心中一动,立即领悟了林清婉的意思,接过她的话茬,一边给人结算工钱,一边哭穷道:“你们以为今年我们收获多?焉知我们支出的更多,别的不说,就文园那边的果树和花树就花了这么多。”
说着给众人比了个数字。
众人咋舌,“怎么这么贵?”
“一是那边地方大,要的果树多,二是买的树大,须明年开春就要开花的,你们看这一棵就要多少钱了?”钟大管事叹气,“还有你们这么多人,每日吃的喝的不都是钱?再加上工钱……之前许多东西都是先赊账的,但现在秋收下来了,我们便不好再拖,这一结账才现先前的开销太大了。”
他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东家什么都好,就是年纪太小,不知节俭,如今快要断炊了才想起来节省,唉~”
短工们呐呐不言,林家的待遇的确好,不然他们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做工。
想到去年和今年林家添置的东西,大家都相信了林清婉和钟大管事的话。
别的不说,只说牧园里的那些牛,他们攒上一辈子的钱可能才买得上一头牛,但看看那里有多少头牛啊,花销肯定不少。
等工人们领完工钱,林家姑奶奶花销太大,把积蓄都花光了的事也传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听到的人都深信不疑的道:“那姑奶奶不知节俭,连给工人们都隔三差五的炖肉汤,花销可不小,你看秋收才下来多久,账目一清,家底就空了,还得等布匹织好了卖出去才有钱周转。所以这持家啊,还是得勤俭。”
将短工们送走,林清婉便让人把长工们聚起来,由方大同他们代为训练。
“也不要他们多厉害,只希望真遇到事他们能够不慌乱,可以听指挥。”林清婉叹气,“战事未必会波及到苏州,以防万一吧。”
方大同沉着脸拍胸脯道:“姑奶奶放心,我一定把他们练出来。”
除此外,庄子里也该好好布置了,林管家和钟大管事相视一眼,全都动起来。
整个庄子进入了一种紧张的戒备状态,长工们分成好几组,除了每日轮流调出一组干活外,其他人都要集聚起来训练。
连别院里的下人也加入了。
充当教练的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庄户,虽然都有些残疾,但他们的本事和经验都还在,教他们绰绰有余。
方大同还带着人在庄子四周布置起陷阱来,虽不密集,却也聊胜于无。
林清婉则带着别院的护卫将装了粮食的地下粮库封死,并做了伪装。
这个时候再转移粮食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大家能够信了她先前那番话,以为他们家的粮食只有库房里的那些。
林家别院的动静那么大,苏州城多少也听到了些风声,大部分人觉得林清婉杞人忧天,就是尚老夫人都好笑道:“到底经历少,南汉离我们苏州远着呢,派个人去和她说一声,可怜见的,别吓坏了孩子才好。”
又道:“她要是在怕,就接了她和玉滨过来住,我们两家做一处,也就不怕了。”
周刺史也一头黑线,对幕僚道:“还以为这位郡主胆子多大呢,毕竟能撑起林家长房,谁知只是南汉造反就吓成了这样。”
人家反的是南汉的皇室,最乱的也是南汉,该紧张也是他们紧张,她好好的在苏州住着怕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苏州有多乱呢。
南汉的局势有些紧张,但苏州城中真正放在心上的人还真不多,受影响的就更少了。
百姓照常过日子,夫人们照常相约游玩或看戏,老爷们也照旧谈生意饮酒作乐,公子小姐们也都各有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