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罗过百,奔势如潮,汹涌澎湃。
黑冥本就健硕,铜皮铁骨,肌肉虬结,普通枪弹射在其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冥罗则更进一层,阴火加身,寻常法术力量一触即消,威能大减。
这样的存在已经可以称作法师杀手,生扛硬开,抵近厮杀。
若对方是强者,用来当炮灰消耗目标法力也极为合适,一如玄门力士的作用。
徐长卿在阴阳帕上操演,阵道傀儡照猫画虎。
巨大的双掌泛起金光如水,往地上重重一拍,轰!
再向上一提,喀嚓!
仿佛拉生锈的铁抽屉般,两根粗大岩土柱被提出地面。
一摇一抖,石屑簌簌而落,显出两捆架于石制武器架上的石矛。
旋身,甩投,武器架斜飞入空。
随即轰然炸裂,在空中化作一波矛雨,枪头闪烁着白绿黑红黄的五色光芒,飞坠而下。
白矛锋锐劲疾,中者必被贯体。
绿矛剧毒灵动,中者有毒素如蛇乱窜,剧痛无比。
黑矛腐蚀扩散,中者皮开肉绽,溃烂成洞。
红矛灼烧爆裂,中者被炸的血肉横飞。
黄矛沉重封镇,中者如被无形大锤轰击,凹坑立现,屎尿奔流。
阵道傀儡居高临下,几波投矛,便令冥罗们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玄阴宫,冥水祭坛前。
水潭中显现出冥罗被五行矛击中的种种惨状,主事者看的脸色白,呼吸急促,双目圆瞪。
冥罗虽是炮灰,却也是精挑细选、悉心培养的英才,况且相处的时间长了,那也是有感情的。
就这么折损了,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尤其是对方能施展这般犀利手段,正是因为元教在此地聚集的力量,被对方施法反夺。
以彼之力,还施彼身。可恶啊!
大法师则阴着一张脸指挥作战。
“奔射!”
奔进中的冥罗们在地上一滚,顺手一摸一捞,便拾起以岩石泥土为料,以冥煞之力煅烧而成、黑气缭绕的地胎弓,凝煞成箭,点燃戾火,边跑边射。
冥煞源自九幽,戾火生自火狱,色毒绿,两者对阳间一切事物,尤其是生灵,有克制效果,别说是沾染,就是离的近,都有类似核辐射作用于肉体般的伤害。
冥煞箭乱飞,不仅针对阵道傀儡,也波及更后面的徐长卿。
徐长卿嘴里念咒,最终化作一声清啸,开启五行水火罩。
低温冻结、高温销毁,冥煞箭落下时纷纷崩碎后化做飞烟流散。
阵道傀儡则是生扛,它连吞三口浊力云,法力充盈,根本不怕冥煞箭的腐蚀。
大法师见冥煞箭效果聊聊,遂让冥罗们更换蕴含更多冥煞之力的飞斧。
而在这个过程中,冥罗们一直都在疾奔。
他们速度其快,百米五秒不到。
阵道傀儡的第五波投矛,已然是直投,投放之后便立刻与冥罗们短兵相见。
乒乒乓乓,短斧飞劈,砍刀剁斩,冥罗们打法凶狠,且不乏配合。
他们也没忘记徐长卿,有一部分便绕过阵道傀儡,冲击徐长卿的法坛。
徐长卿早有准备。
“阴消阳长,木界森罗!”
乔木混杂着荆棘藤蔓破土而出,瞬息成林,伞冠藤网,遮蔽天穹,远观宛如壁垒,密不透风。
砰砰砰!冥罗们投掷的一轮冥煞飞斧深深嵌入木墙,渣屑飞溅,紧接着就是腐败蔓延,嗤嗤有声。
然而木墙的增殖生长远比腐蚀更快,转眼间就将冥煞之力吞噬殆尽。
“顶投!”大法师在祭坛前下令。
冥罗们双手生焰,结成甜瓜般的冥煞戾火卵,然后向投掷手雷般抛投。
轰轰轰!爆炸连连,绿火大盛,壁垒的顶端宛如被点燃焚烧,烟火熊熊。
然而紧接着便是新绿色的光雾蓬勃而,与戾火争锋,光雾中,枝叶藤萝顽强生长,很快过压灭了火焰。
在大法师一旁的主事者紧攥着拳头,恨声道:“真是可恶,我们积蓄的力量都被其截了去!都怪我……”
大法师沉声道:“主要责任不在你,这人是入道修为,阵法高明,更重要的是有心谋算,占尽先机。就算我们不激活冥煞玄阴阵,冥煞部的那些储存也保不住。玄阴宫之外,我们没有手段克制对方的乾坤倒转。”
主事者瞪大眼睛:“那岂不是说……”
大法师沉重的点头。“是的,这里的家当,恐怕今天都得舍。”
“不!”主事者怒嚎,“多年积累,就这样成为嫁衣……”
大法师拿起音叉,嗡!
低沉,极具穿透力,且悦耳的金属鸣音响起。
主事者眼中渐复清明,他深吸一口气,施礼道:“是我失态了。”
与此同时,木界森罗在进一步扩张。
绿茵嫩草如水倾泻,在大地上扩散开来,同时空中又有蒲公英之类的飞絮借风飘散。
攻击木界壁垒的冥罗们被囊括。
“阳消阴长,针剑噬咬!”
天空的飞絮迅速成长为钉针,地面的绿草则化作剑草,天上地下,针落剑捅,宛如刀牙利齿不断咬合。
污血飞溅,嘶声惨号,冥罗极力躲闪,却也躲不过这无处不在、且连续不断的锋锐利齿,纷纷惨死。
大法师脸阴沉的快能渗出水来了。他深呼吸之后,道:“这人木金双属,以后遇到,当以猛火大力灭除,不可久斗。”
主事者闻言道:“我去安排撤离事宜。”
大法师叮咛:“不要离开玄阴宫,对方占了先机,实力强大,还能步步为营,稳健斗法,我们已经输了。但只要不犯大错,他就伤不了我们的根本。”
“我只是想崩他一嘴牙!”
“我知道,可你只要离开玄阴宫,恐怕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大法师阴声道:“他明明有万钧雷霆可用,却含而不。木力强大,根须如龙,能救走众多凡人,又能在须臾之间构建木界壁垒,却始终不动用根脉之力,地裂之能,直攻玄阴宫,又或封堵地肺火道,你说他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