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动,要待何时!
独孤不求拧身而起,豹子一般朝那个站在坑边的人扑去。
然而,一张网当头罩下,将他困在其中。
几条人影随之上前,将网压得死死的。
独孤不求一击不成,跌落坑底。
他却也不急,仰头看着上方那条人影,沉声喝问:“尔是何人?”
那人并不回答他,只慢吞吞地抽出腰间悬挂着的刀,再掏出一块巾帕,慢吞吞地擦拭着。
独孤不求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动作。
他曾经很多次看到岭南大都督之子左晖做出类似的动作。
“左晖!”他喊道:“你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干这种事!就不怕以谋逆入罪吗?”
左晖冷冷地道:“哦,杀个情敌,就叫谋逆?圣人没有脑子的吗?再不然,其实是像我一样,脑子里进了虫,神志不清?”
独孤不求陡然明白过来:“你想以此为借口脱罪?”
“未必能脱罪,却一定不会拖累家族。”
左晖双手举刀,双腿分开,缓缓下蹲,做了一个往下劈砍的姿势。
“在我们岭南,在从前,看上了谁,就去提亲,若是对方已经有了爱人,却又喜欢得紧,那就去抢,谁厉害就是谁的。”
他说着,有些气喘吁吁:“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但不是因为我不如你,而是因为我病了。”
独孤不求点头:“你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到用这个法子,就,很莫名其妙。
枉他和杜清檀紧张了那么久,以为蝉娘身后藏着的是大人物、大阴谋。
左晖察觉到了他的不以为然,便将横刀为杵,支撑住身体,慢慢地道:“是啊,你没有体会过这种痛苦,尤其是头痛发作之时,简直毁天灭地。
只要能够减轻我的痛苦,让我活下去,杀个把人算不得什么。我本已快要走到岭南,又挣扎着爬了回来。”
独孤不求想不明白:“你是想要求医,小杜不是不给你看,再不然,把她掳走都比杀了我有用。”
左晖呲着牙冷笑:“我这病好不了,除了身体有病,还有心病,除非她能长伴身侧。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女子拒绝过。原本我也不是非她不可,谁让你为了她,竟然把我抓去大理寺呢?
你看,我相当于是被你赶出了京城,为此还被家父写信责骂,非得让我回去!
我若回去,哪里还能活呢?你若不死,就算我掳走她,你始终也会找来,那是极大的隐患。
且小杜今非昔比,乃是圣人面前得宠的女官,怎能被我随意掳走?
我思来想去,还是这个法子最妥当。你在新婚之夜失踪,以小杜的性情,必会不顾一切搜寻你。
宫中任职占用太多精力时辰,会影响她办这件事,她定会求得圣人许她自由。如此一来,我的机会岂不是来了?
一则,不会有人像你那样不要命地找她;二则,随便制造一个她殉情而死的假象也很好。”
独孤不求听得发毛:“你想得很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