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金守珍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敢做,自是备了万全之策。
才刚见到女皇,他就主动坦承请罪,只是话术巧妙。
“……圣人起驾之后,五郎欲向独孤不求问罪,奴婢怕发生冲突不好看,就谎称圣人传召独孤。
独孤暂时躲入后殿,五郎紧追而来,奴婢又说圣人不许人打扰。
五郎黯然离去,瞧着是很伤心了,奴婢虽如释重负,却也怪不落忍的。
等到五郎回来,奴婢就和他赔礼道歉,说明真相,以免他心生误会,给圣人再添困扰。”
至于独孤不求在后殿中发出的那一声笑,谁能证明?又能证明什么?
以他对女皇的了解,女皇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更不会容许他向张五郎解释——
受到恩宠而不知回报,反而恃宠生骄,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必然是要敲打的。
所以他不怕张五郎闹,还怕张五郎不闹。
女皇是什么人啊,天生就不服管的主,谁敢管就是死路一条。
这不,果然闹出事来了吧。
金守珍笑眯眯的。
他倒也不是完全贪图独孤不求给的那点好处,只是吧,他虽只是一个阉宦,却也知道对错是非。
做人,绝不能因为身残就自轻自贱,那才叫真残废!
另一边,程尚食忙完活计之后,才敢抽空和杜清檀细谈之前的事。
“别怪我没有事先提点你,圣人太过聪慧厉害,但凡你有一丝知情,今日这一关你就过不去。
谗言这种事,也不能拖得太久,最好就是才刚发生就尽快消弭,不然坏印象一旦落下,很难再改变。”
所以她才知道消息,就迅速把杜清檀送到了女皇面前,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杜清檀早就想明白了。
女皇是踏着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为了帝位差不多付出了一切,本就不会轻易相信人。
如今年迈,更是多疑,只怕在她眼里,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是别有所图。
与其说她喜爱张氏兄弟的人,不如说喜欢他们的年轻貌美,以及给她带来的愉悦和活力。
再有,就是对二张的宠爱,彰显着她作为一名女皇绝对的权威,所以不容任何人挑战。
只是想到孟萍萍,不免多了几分感叹。
“没想到她会这样硬气,可见兔子被逼狠了也会咬人。也不知她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谁也替她急不来。”
程尚食叹息一回,起身道:“走罢,我送你去内医局,昨日就该去的了。”
内医局中坐着几个太医,一边喝水看医书,一边聊这几日最火爆的八卦三角恋事件。
“杜司药啊~”说得正眉飞色舞时,忽听一条女声响起:“各位太医,杜清檀奉旨前来报到!”
“咳咳咳……”一名太医被呛住,咳得惊天动地。
另两名太医面面相觑一回,一个去帮同僚顺气,一个堆起虚伪的笑容。
“哎呀,早就听闻杜司药食医之术十分了得,今日可算见着真人了。日后大家共为同僚,一定要互相帮扶啊。”
杜清檀笑得比他们还要虚伪:“好说,好说……不过,诸位是忘了吗?咱们随驾前往嵩山之时,不是常见面的?”
几名太医正尴尬时,张五郎缓步走了进来:“杜司药,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