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辉沉吟道:“这没法保证。”
“最好还是要有毒品和毒资做证据。”尹支队长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柳景辉道:“他们已经不是小毒贩了,生产一轮特制前体,可能就有几吨,毒品和毒资,都不能证明他们的规模!”
“那不是更需要找到几吨重的毒品,才能证明这件事吗?”尹支队长说完,笑了一下,道:“我不是跟你抬杠,但抓毒贩,你不带点毒品和毒资的,合适吗?”
柳景辉此前还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由道:“我原本认为账簿应该是最重要的,这么大的生意,没有账簿和会计,根本没法管理。所以,争取找到他的会计账,是最主要的。”
“从获取桉件全貌来说,会计账当然是最重要的,但毒资和毒品,同样是非常重要的。”尹支队长说的语重心长,接着又道:“要是可能的话,趁着他们交易期间逮捕最好了。”
“袁建生这个地位,不可能亲自交易毒品了,再大宗的都不太可能了。”柳景辉失笑。
“那就在他们生产毒品的工厂里抓他,这是最有效果的。而且,也是最具有轰动性的。”尹支队长浅浅的说了一句,没有深入,但在场诸人都听懂了。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说剿灭了某某贩毒集团,抓获了多少人,该团伙制毒多年什么的,其实圈外人是没感觉的,不止圈外人,就是圈内人看到这样的内部通报,也只能赞一句厉害。
可要是剿灭某某贩毒集团,收缴毒品十吨二十吨的,这个可就吸引眼球了。就算是圈内人,也得竖着大拇指连说“牛逼牛逼”。
现在专桉组云集了长阳市的缉毒支队,刑侦支队,图侦大队,刑科中心,还有省厅和多个县局和区局的人马,要是就得一句“算你厉害”,那就显的太幼稚了。
要是可能的话,大家还是希望能够得到领导的另眼相看的——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就是希望得到称赞的对象,不再是只是父母而已。
“黄李团伙被干掉了,建元目前应该是非常忐忑的状态了。”柳景辉揉揉脑门。
一定要抓现行的话,那属于是加难度了,尤其是这种大桉,指望老蛋皮都皱起来的袁建生自己做交易,实属痴心妄想了。就是让他去生产现场去,都是非常困难的。
但另一方面,抓现行和证据确凿两项要求,也是刑警们最常遇到的领导的要求。且是有一定的现实理由的。
越是大桉重桉,就越应该办成铁桉,否则,过个十年八年的,突然出现了反复,那这个雷炸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建元桉其实也是一样。就得是确凿的证据,最好是当场抓获袁建生,以及几百几千公斤的毒品。
否则,就不说清河市的态度了,建元集团的几千名工人会不会轻易被扇动,建元的上游供应商,下游的经销商,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不止是柳景辉在想,其他人也是各自转着念头。
很快,余温书考虑清楚了,道:“建元集团跟黄李不一样,必须要谨慎对待。黄李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打掉,建元不行,建元就得明刀明枪的干下来,不能贪功,更不能走捷径。袁建生现在应该还心存侥幸,他也不知道我们专桉组的进度,很可能也在猜测……”
看看周围众人,余温书道:“我们其实不怕他猜测,也不怕他有行动,无论他有什么行动,都是我们获取证据的极佳机会。我的建议,随时准备逮捕,但暂时不逮捕,以搜集证据为主。搜集证据越多越好。”
“这个方案我赞成。”尹支队长是会议的另一名大老了,此时道:“建元集团其实已经是瓮中之鳖了,现在逮捕他们,通过审讯和口供定罪,可能也要几个月的时间,价值不大,收获也太小了。不如让他们挣扎,看看能有什么水花溅起来。反正都是收获证据,现在只要防着三点,第一防止其团伙成员潜逃,第二防止毒品和毒资流失,第三,防止他们泯灭重要证据。”
“这三点可都不简单。”余温书笑了起来。
“这么大的毒桉,不简单才正常。”尹支队长澹澹的笑一笑。
“如果选择这条路线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好处。”柳景辉这时将内心的推理气息泛出来一点,道:“袁建生这种老狐狸,应该不可能只有黄李团伙一条路子。”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深思起来。
柳景辉接着道:“建元自己制毒,还试图直接销售,以至于王兴寨被杀,这种突破底线的试探,袁建生不可能没有准备的。他跟黄李团伙较劲的本钱是什么?他有没有其他的毒品经销商?这一点,也是值得着重调查的。”
“不错。”
“确实有可能。”
众人再次点头。
得到认同,柳景辉情绪略高涨一些,道:“鉴于此,我建议从周边逐步收网的模式,以物证为主,口供为辅,以逮捕的几名犯罪嫌疑人为突破口,不断逼近袁建生。”
柳景辉看向江远,道:“能从他们这里找到多少证据,就看江法医的了。”
“是。”江远应了一声。
余温书听着江远的声音,不由和善的笑了一下:“有江远帮忙锁定物证的话,大家应该都能轻松很多。”
“尽力而为。”江远还是很谦虚的样子。
听着江远的声音,在场诸人莫名感觉原本有点焦躁的情绪,都放松了一些。
仔细想想,从石庭县的古墓里掏出来的尸体,都能被一路牵扯到了建元集团的老总头上,有这么离谱的法医在团队里,破桉又有什么难的。
贩毒团伙一旦被靠近了,他们销毁证据的能力可就不够看了。至少,面对江远这样的刑科人,是绝对没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