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林正清结婚了,跟一个比他小了七岁的小姑娘。婚礼的时候,孟遥去参加了。一见面新娘就直接大大方方问她,你就是正清念念不忘的人?林正清在一旁笑得无奈。孟遥还没回答,小姑娘就又说,以后,我就是他念念不忘的人了。
“没,她逗猫玩去了,我跟你聊两句就得挂,一会儿还得去给猫换猫砂——我老说她,又想玩猫,又不给猫铲屎,哪有这样的好事。”
孟遥哈哈大笑。
林正清也笑了笑,“怎么样,新公司运作如何。”
“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摊子的事。”
“我听黄老师说过了,暂时不能让你解甲归田。”
“牛还能喘气,哪能轻易卸犁。”
林正清笑起来,“新年回旦城吗?要回来的话,我请你吃饭。”
“估计回不了。”
林正清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
孟遥感觉到了,问:“怎么了?”
“前两天……我跟我老婆在帝都的机场,碰到一个人……”
孟遥一顿。
“……他好像刚从美国回来了。”
孟遥没觉察到自己手里动作都停了下来,连呼吸都放缓了,“……他看着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
“就是。”
林正清笑一笑,“算了,还是不说吧。”
“你不是这种吞吞吐吐的性格,有什么就直接说。”
林正清叹了口气,“……他身旁跟着一个很年轻的女人,那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两人一块儿说着英文……我当时回避了,没跟他打招呼。”
孟遥沉默片刻,笑了笑,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也正常。”
世殊时异,两年半的时间,能多大程度改变一个人,她说不清楚。
连她之前那样粘粘黏黏的性格,现在在会议桌上跟人谈判的时候,也能开始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诌。从社会的规训而言,她觉得自己算是成长了。人就是一块没有规则的面团,丢到什么环境,就被塑造成什么形状。
孟遥不觉得不好,相反,这一段时间的自我流放,让她看清楚了很多东西。
“等公司的事儿稳定下来就回旦城吧,别跟自己较劲了。”
孟遥笑了笑,“我现在唯一不会做的事就是跟自己较劲。”
林正清沉默一瞬,“你之前这行为,不就是吗?”
“是啊。可要是没有这两年半,我也不会明白这道理。”
林正清便也不再说什么了,“……那你自己保重,有什么要我帮忙,直接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孟遥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
一条微信,祝她生日快乐。
孟遥捏着手机,盯着那个名字,许久,也没打出一句“谢谢”。
碗里的粥没喝完,渐渐地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