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其实什么也不缺,之前在窗户后面纠结了半晌,也只想得出这么一个听似名正言顺的理由。现在随意逛着,只能是看见什么用得上,就往推车里面丢。
逛完日化,又逛食品区,孟遥瞧着有速溶咖啡在打折,伸手去拿,却被丁卓拦下了,“喝这对心脏不好。”
“我喝得不多,偶尔用来提神。”
“下去跑两圈洗个澡,保管比什么咖啡都管用。”丁卓把这一大袋速溶咖啡放回去。
孟遥看他一眼,笑说:“丁医生,你是不是还兼职做养生讲座的?”
“别瞧不起这一行,我们院里一些医生出去养生节目,给养生产品吹牛站台,比在医院赚得起码多两倍。”
孟遥从旁边架子上拿了袋冲泡的麦片,“我还是以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丁卓看她一眼,笑了一下。
买完东西,去收银台结账。
丁卓掏出银、行卡,孟遥赶紧将他拦住,“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你不还要请我喝茶么。”
“不不,”孟遥严肃看着他,“丁卓,这性质不一样,让我自己付。”
外柔内韧。
丁卓心里下了个结论,收回卡,也不勉强她,“行。”
结完账,丁卓帮她提着两袋子东西下楼。
等把袋子放到后座时,孟遥忽地想起:“你的排插没买。”
丁卓一顿,“没事,我去学校附近便利店买,一样的。”
车开去孟遥常去买奶茶的那家店,周末,外面又冷,不大的铺面里坐得满满当当。
孟遥看了一圈,没找着空位,有些为难,“……要不换一家?不过这儿的奶茶真的很好喝。”
“那外带吧。”
孟遥想了想,点头。
提着奶茶,两人又回到车上。
孟遥把丁卓点的那杯递给他,他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还行,不怎么甜,茶味很浓。”
孟遥淡笑,捧着自己的这杯奶茶,满足地喝了一口。
丁卓发动车子,笑说:“我在旦城十多年了,论吃的还不如你研究深。”
“以前跑新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到一个地方就顺便踩点,在帝都待了八年,整理了很厚一沓笔记,全是各个餐厅的测评。朋友总说,我连转业以后的退路都找好了。”
丁卓笑了笑,又问她:“那你自己做饭吗?”
“做啊,不过现在忙,人也比以前懒,不大愿意自己下厨了。”
“水平怎么样?”
“怎么样不好说,反正孟瑜挺喜欢的。”
丁卓看她一眼,不知道是车内暖气足,还是奶茶喝得身体发热,她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一点淡淡的红润。
他便回想这几个月来与她的碰面,以往她总是微微锁着眉,像三月雨天,愁绪总是萦绕不去。现在看,她性格也未见得真有那样的内向,
他又想,可能也是分事分人。
很快,车就又回到了楼下。
直到车停下来的时候,两人才都有点如梦方醒。此刻已到下午四点,再要拖一阵,晚饭也能接着吃了。
然而……
沉默中。
他们同时想到了这个然而。
一次一次,孟遥发现与丁卓更近距离的接触,不但没有抹消掉这么多年距离造成的不可得的执念,反倒加深了这种执念。
然而,丁卓越优秀,相处越愉快,越让她心生惶恐。
她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不愿意为了没有结果的一种连关系都算不上的关系,赌上太多。
对于丁卓而言,相处的轻松是暂时的,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那被自己刻意压制的自责,就又卷土重来,一次更甚一次。
“我……”
“丁卓……”
两人同时开口。
孟遥忙说:“你说。”
丁卓看着她,忽然很想抽一支烟,忍住了。
各式各样的念头,煮粥一样沸成一锅。
最后,他想,难不成,人非得跟自己追求温暖追求舒适的本能做斗争么?既然没有答案,就暂且这样,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等你生日,我请你吃饭。”